死的那晚,他第一次出现,扛着一把大刀说起来应该还是张先生你逼他出来的吧那夜他让人写诗,古古怪怪的,不过这些事都在先生的预料中,只是呵,事先的准备并没有起到效果,倒是误了先生的事”程子善说道这里,原本的记忆稍稍发生了些许偏转,有书生的身影浮现过来。
情绪变得有些古怪
张先生则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显然对这些并不介意。
程子善收回情绪,声音接着响起来:“后来再见到的时候,便是前些日子临仙楼的墨展。”才收回来的情绪,因为这样的回忆,又开始变得复杂。那个对于程、许二家都意义重大的墨展,显然让他耿耿于怀。
“许宣。”再次走神之后,他喃喃地吐出两个字。
张先生面无表情地在远一些的地方看了他一眼:“今日的事情,说起来同许宣也有关系。”
程子善闻言张了张嘴,随后并没有声音发出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程子善发现几乎同自己有关的所有事情里,都有着那个书生的影子。连眼下这种高端的斗争,他都牵扯到里面去了。
“那么说说你对令狐楚的评价”
“这个人”程子善在心中试图勾勒着关于对方的形象,但是过的片刻,他望着跳跃的火光,低声说了句:“不太好说。”
“他是个疯子啊”程子善的话音刚刚落下,张先生便叹息地说了一句:“是不是这样认为”
程子善想着令狐楚的一些行径,有些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行事古怪,不屑走寻常路但是,这些或许都是假象,他或许根本就不是个疯子。”张先生在不远地方望着程子善。
“因此,我失误了。如果他真的不是我以为的样子,那么这次的事情很可能要遭。”
话说到这里,张先生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抹苦笑:“有时候想法总有误区,原本静下来稍稍想一下,也就能发现问题但这一次,我终究是冲动了一些。希望事情不会是我想的那般。不然”这个时候,他望向程子善的眼神,露出些许歉然,随后隐去。
县衙里喊杀声息止,随后传过来阵阵奇怪的声音,周围试图探听热闹的人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奇怪不解的神色。
分明打得好好的,怎么就吐了呢
这些声音,传到离县衙不远的某处小院落时,就有些小了,但是隐隐约约也能听到一些。原本在屋内的刘守义不知道何时居然已经出现在院落外的石径上。老九在他身边小心的将他搀扶一把。
虽然先前刘守义表现的不错,但是就内里来说,他也只是一个读书人呢。身体素质算不得好,因此一番折腾下来,身上稍稍带了些伤。不过这些伤在他的脸上,也并没有影响到那一贯的威严。月光照射下来,他严肃的神情带着些许轻松,显得古怪。
心中其实在盘算着明日升堂或是同士绅们打交道的时候,要如何解释这些。
院墙里传来火光,火光将院子上方的天空映红了。刀剑相交的声音随后传过来,人的呼号声,凌乱或是保持着一定章法的脚步虽然有着院墙的阻隔,来往的刀光剑影看不见了,但是只是听声音,也能知道内里正在上演的某种惨烈一幕。
刘守义便立在门口的地方,在等待着什么。
“啧,你还活着真是叫人有些意外。”有声音在巷子的另一端响起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呵,本官岂是那么容易死的”听见声音,刘守义负手转过身子,在他对面的地方,令狐楚正缓步走过来,在身后的雪地里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这一次,他的肩上扛着一柄巨大的长刀。刀没有鞘,在月下闪动着寒光。
令狐楚走过来,目光盯着刘守义看了半晌,随后转过去,望着院内冲天的火光。
“一轮火箭之后,恐怕就能倒下不少嘿,我事先命人在箭上涂了毒。若是被擦了一下那么”令狐楚说着冲刘守义拉长了舌头,做出一个吊死鬼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可笑。
对于他的举动,刘守义并没有理会,只是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巨剑:“这个样子你还能自称读书人么”
令狐楚扬了扬眉头,伸手朝喊杀四起的院子方向指了指:“那这个样子呢,你难道就是读书人了”
“呵”
“呵”
两个人同时发出笑声来。
这个时候的呼喊声,除了表达一些心中的底气或是给对手制造一些心理的压力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效果。因此单从呼喊的内容里,是判断不出什么来的。
“杀”
“去死”
“贼子”
“啊”
刘守义同令狐楚听到这里,才皱了皱眉头,院落里大概有人死掉了,因为呼号的声音里传来一丝凄厉。
随后的碰撞更加激烈起来。
但是在过激烈的场景,眼下因为看不见,所以冲击力还是稍稍减弱了一些,也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刘守义同令狐楚才有着片刻的闲情说些话。
“说起来,本官还是小看你了”刘守义望着院落上空的火光,听着刀剑交击的声音,这般说了一句。
“哪里话”说的话虽然是谦虚的,但是同令狐楚眼下的神情显然并不一致。令狐楚挺了挺胸,身上的刀被他砸在地上,发出“锵”的一声轻响。
“你懂我的”他偏头朝刘守义笑了笑。“事情做到这一步,那个叫神机张的应该已经落到圈套里去了”声音说道这里稍稍顿了顿:“神机呵,还真是敢叫”他说着又偏头看了刘守义一眼:“要不我俩也取个名号算死草令狐楚、智多星刘守义”这般沉吟着说了句,伸手在胡子拉碴的小巴上稍稍摸了一把:“唔,不好,显得”
“不够谦虚啊”
刘守义对于他的话,也只是笑了笑,随后说到:“他能做到这一步,也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单单只是本官一人,或许应付不过来。”
“哦是么”令狐楚笑了笑,随后伸手朝他点了点:“你还真是谦虚”
“本官说的是实情。”刘守义摇摇头:“我原本其实还有些担心,不过看到眼下的情形,他显然是对你估计失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