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顺着他的目光朝山下看过去,随后偏了偏头:“趁着还有这些时间,你多说一点吧。那艘去往东瀛的船上,还发生了何事”
“张让在半途的时候,就病倒了第一次出海的人,总容易得一些病症。那样的船善也不可能有郎中在,因此一路过去以为病疾,倒是死去不少人。这也不是个例,每一艘从中原掳掠人口的船只上,这样的情况都是很常见”
“倭寇们除了奸淫之外,就喜欢比杀人。所挑选出来供杀的对象都是一些病重将死的,男女都有。这些人很多会在随后死掉,若是不死,到了东瀛也只剩半口气,没人会替他们治疗,因此最后还是死。也不能发卖苦力,或者送去窑子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半途处理掉。”
原本只是随口同许宣提一提,但是说道这里之时,穆云槐的语气还是有些严肃起来。
“张让原本也是该被杀掉的但是便在倭寇的刀子落在他身上之前,他说了一句话。”
“哦”许宣闻言挑了挑眉头,发出疑惑的声音。
“张让说:你们要玩,何不找些新鲜的花样比如吃人你们有没有玩过如果我没有,就可以试试”穆云槐说着摇了摇头,满脸复杂的神色。
“然后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
穆云槐偏头看了许宣身边的柳儿一眼,随后说道:“为了活下去,人有些时候不得已也会做一些事情,不过能做到他这一步的,倒也不多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吃掉了一个同样重病的女人。”他的话音落下,柳儿的身子明显颤抖一下。
许宣闻言微微张了张嘴,这样过得半晌才摇了摇头:“还真是啧”
时间过去,脚步声临近,已经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很多人靠过来的响动。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没有说的必要了。”穆云槐冲许宣笑道:“因为你就要死了。先前同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我的人多你炸死了一些之后,总还有人留下来。”穆云槐说着目光转向一旁的隐隐戒备的方元夫:“虽然他很能打,但是同我也在伯仲之间。我拖住他,你便死了。”
许宣仰头看了一眼西天明亮的月色,并没要说话。
“许公子”柳儿在许宣身边小声地唤了句。随后等许宣将目光望向她时,便能注意到她的双眸里明显的坚定。随后他朝她笑了笑。
目光直直地朝穆云槐看过去,这样之后,他朝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关于张让的事,我知道了谢谢你。”
“呃”许宣的回答让穆云槐微微有些愕然。
“那么,再见”下一刻,许宣的话音落下,这些愕然的情绪便陡然间转为疑惑。
这个书生,莫非搞不清楚情况么
简直奇怪了
许宣朝穆云槐比划了一个再见的手势,随后右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这样试了几次之后,简单的动作也未能实现。
这样的举动之后,众人才知道,在先前的爆炸中,他也受到了极重的波及。先前坐在地上说话,并不是拿腔作势,而是他真的站不起来了。
柳儿看出了他的坚持,伸手去搀扶了他一把,总算是站直了身子。
“你在拖延时间我知道。”直起身子的许宣朝柳儿稍稍示意自己能行之后,柳儿担忧地松开手,他的目光又落在穆云槐脸上。
“但你不知道的,我也在拖延时间。”许宣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而这个时候,方元夫也在不远的地方,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我会告诉你么下面来的,其实”“是我的人啊。”
第二百四十章五峰遗宝二
人走近的声音传过来,零零碎碎说笑的声音。到得这个时候,穆云槐的脸色才终于变了。这样的笑声,断然不会是这些黑衣人发出来的。这些人除了冷血和凶戾之外,早已经不知道笑是一种什么情绪了。
但笑声若不是他们的,还能是谁
穆云槐眯着眼睛看了许宣一眼,这个时候虽然还搞不清楚情况,但是先前许宣所说的“来的是我的人”的说法,还在耳畔。
风呼呼吹着,无论如何,结果横竖也就是片刻之后就能得见了。所需要的,便是一些耐心,虽然耐心这种东西在眼下的情况里,显得有些可笑。
因为先前的一阵爆炸,雪化去一些,但是温度却并没有因此变高。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去在乎这些,冷也已经是一件习惯了的事情。
随后终于有人走上来,这个时候穆云槐看清楚来人了,有些事情就能够做出判断了。
想象中漫山遍野来人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所见到的只有十人。当先走着一个女子,身体包裹在紧身的羊皮裘子里,身姿曼妙,在大雪的天气,这原本应该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可是她偏偏学着男子迈着四方步,因此这种原本应该不错的感觉便破坏的一干二净,随后所剩余的便是古古怪怪。
她的肩头还扛着一把同她的形体极不相称的大刀,这样之后,古怪的感觉便被推到了更高处。一面上来一面,女子一面随口同身边的人说着话,同她说话的人倒全是男子,手里各种各样的兵器。剑、枪、有的干脆就是棍棒,服装也不统一。有的穿的厚实,鼓鼓囊囊的感觉,显得有些臃肿,只是这样倒也没有影响到活动,一个斜斜的陡坡,几步便跨了上来。有的就只是单薄的一件套在身上,在雪天也不觉得冷,手臂露出遒劲肌肉和经脉。
这样一支奇怪的组合,更像是一直临时纠集起来的江湖队伍,横竖都没有那些黑衣人单调统一的气势。
“师兄啊,我来助你,今晚我杀了三个被老六抢在我前面了。”
“什么老六要叫师兄不过这样悄无声息的杀人,感觉好像很有意思啊,要不我等改行做刺客去吧。”
“好吧,老六。师傅会打断你的腿。”
“说了要叫师兄。”
“哦”
“方师弟,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听说你最近跟一个读书人厮混,这个有点不好啊。”
“嘿,老子今晚杀得痛快了,回头搞酒”
“嘁,就你那酒量”
“怎得你不服不服咱比划一下唔,还是算了,要不我们去红袖招一夜七次嘿。”
一些胡话,混话,与眼下情形不想干的话。飘飘忽忽的,嘈杂中带着一些草莽的气息,就在山间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