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嚷高声说着话,就一齐涌上桥了。
经年的老桥,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吃不住重量了。一些人心中担心会出事,于是拦在人前高声吼上几嗓子。
“人太多了”
“分头走、分头走”
“临仙楼碰头。”
类似的话语被老汉抓在耳中,但是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人群很快重新分流,从几座不同的桥上朝河对岸的方向过去了。视线望过去,每座桥上的人数似乎并不比之前少上多少。
郑允明在人群中朝前走着,在到达河对岸的时候,狠狠地握紧了双手。
临水的豪宅里传来一些细碎的说话声。
“不要怕花钱,找一些最能闹的人将事情往大里整。最好是闹到官面上去,我们随后可以走官面将他压死。”
“至于人选么先前李、李三死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众手下不妨挑一些出来。”
邓宣明听完李贤的话之后,也笑着点点头。只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先前书生说起“李三”的时候,声音里能听出几分明显不自然的颤抖。
岩镇近郊的小宅院里,青衣女子将一些药物用药杵捣碎,随后混合在其他已经捣碎的药物里。她原本的身手就是很敏捷的,因此做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半点压力。只是即便做着这样的动作,有些冷冽的感觉依旧遮掩不住。
“你这哪里是捣药了”黑衣男子在双手怀抱在胸前,身形倚在屋檐下的一根柱子上,口中说道:“这分明就是在杀人。不,应该说像是在碎尸。”声音说得很轻,但是被风吹着过去的时候,青衣女子在那边还是听到了。但是奇怪的是,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有些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头,就站起身朝一边的厢房过去了。
“呃”黑衣男子在她身后,微微有些愕然。显然对于女子做出了除了面无表情或是喊打喊杀之外的其他的举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来有了姐姐,就是不太一样了。”黑衣男子低低地说了一声:“虽然还不太明显,但是只要有了开始随后大概会变得更好吧”男子说着,嘴角朝上轻轻地扯了扯:“真是期待啊”
裴青衣做过一间厢房门口的时候,站着朝里面看了看。两个时辰之前,她也从这里路过。那个时候,姐姐白素贞面色有些严肃地进了厢房里,她身边的地方,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送他来的大概是家中的下人们,口中一个劲地哭着“老爷”,加上他身上的是上好的衣料做的衣服,外面套着貂皮袄子,显然能确定是个有钱人。
岩镇最不缺这样的人,那人听说是姓“汤”的,正午时分就已经被送过来了,当时只有出气而没有进气。在这之前已经去过几个郎中那里,都说没救了。这件宅院离岩镇的闹市很远,算是最后的选择了。即便是送他过来的下人们,从面如死灰的表情来看,也都认为自家主人是死定了的。
也就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情
鹤发童颜老者在一旁捋了捋胡须:“这哪里是什么食物中毒明显是气血冲了脑,中风罢了。至于原因,虽然同饮食有些关系,但是更多的原因还是其他方面。老夫观其面色,纵情酒色已经很多年了,注定命中有此一劫。”
老者说着话,姿态显得从容又大气,高人风范一览无余的样子。但是裴青衣对这些却并不关心,直到老者随后捋了捋胡须,冲着白衣女子说道。
“此人有救,贞儿,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师父。”
裴青衣在外间听到这样的对话,才重新抬脚走开了。嘴角处其实有些笑意,但是她已经忘记了怎样去笑。因此勉强地扯动一下,表情古怪地变换着,最终还是化作冷漠。
随后安安静静地去捣药这是这些天一直在做的事情。
眼下已经过了两个时辰,那个被误诊为“中毒”的汤老爷,已经活过来了脑袋上扎着针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裴青衣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白素贞从里面走出来,望着她露出一个略带疲惫而又显然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随后冲她伸出了两个指头
裴青衣皱了皱眉头,这样赖皮的动作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个代表胜利。”白素贞将额前的发丝稍稍捋捋笑着即使了一句。
裴青衣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想起来了是那个家伙
但是,为什么姐姐也会知道呢裴青衣狐疑地看了白素贞一眼。
第二百九十二章人命七
白素贞冲裴青衣比划了一个代表胜利意味的手势,虽然并不知道这样的手势为什么可以代表胜利,但是做起来比较简单,也蛮有意思的。只不过,相较于那个书生,因为做这个动作的女子本身优雅的气质,使得这样原本有些轻佻的动作,也变的厚重了一些,仿佛涤去了很多的烟火气息。
自汤长望被送进来之后,汤家的下人们等在外面,偶尔在地上坐一屁股,偶尔站起来左手贴着右拳,来来回回地走动。一脸焦虑、坐立难安的模样,这样的做派并不是装出来,而是真的全心记挂着主人的安危。因此也便能叫人知道,汤长望至少在家中的下人里,还是颇得人心的。
白素贞优雅从容地出来,聚在门口的汤家下人们立刻迎了上去,屏住呼吸,眼巴巴地等着白素贞开口说话。白素贞见到他们,想了想,露出一个比较干净简单的笑容:“问题不大,眼下妾身用银针替汤老爷疏导了经络,他已经没有性命之忧。随后妾身还要在配一些药物,到时候他若是悉心条理,会有康复的时候。”
众人闻言,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口中连连称谢。既然是白神医说的,那么老爷肯定没有问题的。
于是放下心来。
冬日并不寒冷的午后,日光暖融融地洒落下来,照在宅院里青白二色衣装的女子身上。一人面色庄雅,素雅衣着伴着明媚的微笑,一人面色冷漠间带着冰雪初融的寒冷。
风轻轻拂过去,树木落光了叶子,只剩枝桠轻轻摇摆一些,带着地面上的影子也微微颤动一下。风同时也吹撩起白衣女子的裙摆,远远望过去,就如同出尘的仙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