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白素贞闻言,口中低低的唤了一句。她自王村回来之后,便将同许宣的一些遭遇想老者做了讲述。当时是在吃饭,老人家听了之后,放下手中的碗筷,沉思了良久,最终也还是没有说什么。但这个时候,终究还是知道,对于那些或许会被人误解和非难的事情,师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只是一阵感动过后,想起眼下的事情,她便要开口说话。
老者仿佛料到她要说什么,摇了摇头:“为师之前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也是想看看在没有我的干预之下,你以及他会有怎样的表现。但眼下看来,是为师错了。他年纪轻轻,却太过僵化守旧,这一次的事情,已经走到极端”
“他配置的毒,虽然无味但是所用的药材还是有味道的,当日老夫嗅到之后,就已经留心了。只是随后几日见他并不特别的动作,也就由了他。年轻人总有自己对事情的看法,也总会有糊涂的时候原本是希望他自己想明白的。”
老者的声音说道这里顿了顿:“去将后院的信鸽取来,飞鸽传书那个刘守义送的鞭毛畜生,眼下也是时候用一用了。”“看时辰,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收场三
日光之下,鸽子扑棱棱地拍着翅膀,飞起在天空之中,随后自小院的上方稍稍徘徊一阵,便朝西边飞过去,只余下一个小巧的影子,迅速却又从容地掠过建筑的间隙。
“飞鸽传书”与“鸿雁传书”大抵的意思是相同的。在信息交通不方便的年代里,这便是最为迅捷的传讯方法了。自隋唐时代开始使用的鸽子通信,到得大明朝,也已经有着比较久远的历史。
古代的很多情况下,交通并不方便,所以人们利用鸽子会飞,并且飞得比较快、会辨认方向等多方面优点,驯化鸽子,用以提高送信的速度。作为一种通讯方法,需要做的便是将事先写好的信件系在鸽子的脚上,然后传递给要传递的人。
大抵而言,鸟类本身会认识回家的路,就像倦鸟归巢一样。只是鸽子在这方面,做的更好一些罢了。当然,这样的通讯也是有风险的,特别是在一些饥荒年月,飞出去的信鸽往往会被人打下来,这样子,会很耽误事情。
除了远距离的通信会用到信鸽之外,短途有时候也会用到。这就代表着信息紧急性比较高了,比如眼下的情况下
而在眼下的时代,除非一些大组织,以及有钱人,普通人是没有能力来进行信鸽的豢养和培训的,况且,也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白素贞望着信鸽在天空中划过的痕迹,迟疑地问了一句。
这只灰色的信鸽,是刘守义在很多日子之前赠与的。作为岩镇的父母大人的刘守义,对于白素贞一行的到来,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特别是后来白素贞因为裴青衣的关系,插手到汪直遗宝的事情里,刘守义便也做出了应有表示。
县衙本就不很完善的信鸽系统,寥寥的几只鸽子,还是他来到岩镇之后,建立起来的。这个时候匀出一只来,也算是对白素贞等人表示了极大的重视。当然,所用的理由是白素贞在各处行医,难免遇到突发的情况,因此需要一些及时迅捷的传讯手段。
到得此时使用这只信鸽,也是代表着事情紧急到了一定的程度。
老者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郑允明今日应该过去找那许宣了他的性子一直要强,这老夫是知道的。这些日子里,你所做的一切,那些关于种牛痘的准备,以及手术之类的说法,他都看在眼中,听在耳中显然是不太服气了。”
“但是,他毕竟是你的师兄,从小与你一道长大,知道你的性格,心中认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被改变的。既然说服不了你,那么他也就只能从其他的地方下手了。”
白素贞听到这里素雅的表情上露出一抹愕然:“怎么会这也、这也太”迟疑了半晌,有些话终究还是不曾说出来。
郑允明对手术之类的说法不赞同,白素贞早就知道。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郑允明时常会提出反对的意见,二人之间也有过几次带着火药味的辩驳。但对于这些,白素贞也只是认识是观念的差异,但是并没有想到变得这般严重。
他应该是试图去说服许宣的罢但是这些毒药是怎么一回事
黑衣男子在一旁“呵”的笑了一声,而裴青衣脸上的表情,除了冷漠之外,也有一丝古怪在其中。
似乎遇到那个叫许宣的书生之后,身边的事情,就总能同他扯上关系。原本在这里远离尘嚣闹市的清静之地,以为没有别的事情来打扰了,但是不料转眼之间,又听到他的消息了。
而且还是同往常一样,并不是好消息怎么有种这家伙同阎王爷是亲戚的感觉
呵。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老者望着头顶碧蓝如洗的天空,沉默了一阵,随后低头叹了口气:“他觉得若是说服不了许宣,那么便可以杀掉许宣这样便能终止这种在他看来是邪念和歧途的想法。”
“但是,那个许宣从他所做的事情来看,能轻易被说服么”老者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何况,许宣所说的,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郑师兄郑师兄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白素贞的素雅的面容上,惊骇的情绪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来。似乎对于一个医者来说,这样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况且,杀人的理由还是那般奇怪。
她重复着说了几遍,随后仿佛总结一般的咬咬牙:“不可能的。”
老者双手撑在拄杖之上,面色平静地望了她一眼:“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种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做了。”
“呃”女子闻言,脸上的表情终究还是僵住了,思绪似乎受到阻隔,良久的时间之后,才小声地说了句:“怎么会”
“贞儿可还记得几年前,你余师兄的事情”
老者的话带着几分追忆的气息,白素贞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终于还是心中将有些陈旧的往事翻了出来。
余师兄,叫余广田,在很多年前是她的师兄弟里最有天赋的一个。当时的很多说法里,他是有可能传承师父衣钵的人。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后来却因为性情刚直的缘故,得罪了杭州豪门的贵公子,最后被人害死了。
在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师父怒不可遏,亲自出山,发动多年积累的关系和人脉追究这件事情。但对方的来头太大了,杀人之事又做的干净,并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官府出面探查了一番,到得最后,在对方金钱和权势之下,也只是不了了之。这样的事情之后,对方也知道老者这边的能力,不过最后也只是在表面上对余广田不幸遭遇表示悲切云云。
因为余广田的死,白素贞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当时还是一个少女的她并没有能力去做什么。其实莫说是当时,即便眼下,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依旧没有应对的可能。
一桩冤案,却没有雪清的一天了至少白素贞觉得在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对方的家族有衰落的一天。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的话,有的时候都是来自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但是不料半月之后,那家贵公子在突然传来暴毙的消息。当时只觉得是大快人心,但是到得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事情背后居然有别的原因
莫非是郑师兄所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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