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顾虑被放下来。
看来猜错了啊。他心中这般想到。
郑允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随后不易察觉地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县衙里,老九脸色铁青着准备出门。
“备马么”刘守义在他身后喊了一句,声音是笑着传过来的。
“不用了,这点路程,片刻可至。”老九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出了很远。
药池公的飞鸽传书中,匪夷所思的内容让老九有些无奈,但这个时候,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起许宣的惹事能力。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也能被以这样古怪的方式联系在一起,这也
太不着调了。
这样想着,但是心情还是焦虑的。若是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他自信许宣能够支持得住,但是这种下毒的事情,就有些不太好说了。自己只能尽量赶过去,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吧。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并没有刻意去想那个叫郑允明的人,似乎这样的人以前是不存在的,而且以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是他终究还是没能够成功地走出门去,因为在到得县衙门口的时候,他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中年人。
阳光从后面照射过来,魁梧的身躯背着光的关系,显得异常高大。他的脚步走得很稳健,很快便到了老九的门前。
老九望着来人,目光微微眯了眯。
“老先生”那人冲老九拱拱手,说话的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传进人的耳中之时,有着“嗡嗡”作响的感觉。
“是你。”老九的目光放松下来,随意地点点头:“刘大人在县衙里,你自去吧。”声音淡漠地听不出感情,他说完之后,便准备同来人错身而过。
便在这时候,中年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过来:“老先生,这是有急事么汪某此番并不是过来寻刘大人”他说着,声音顿了顿,随后用确定的语气说道:“而是在等老先生你。”
声音从侧面传来,老九闻言,正准备抬出去的脚步猛然收回来,随后几乎不假思索地朝身边拍了一掌。这样的动作突兀而迅捷,陡然间发出来,根本没有半点征兆。突然间吹起风了,猎猎的声音,县衙前石板上几片落叶被卷得飞起来。
仿佛平地起了声闷雷,县衙的门口日光都因此显得有些黯淡了。
电光火石之间,中年人的目光猛得凝了凝。
沿水的大宅院里,传来一阵红牙板唱,声音有些悦耳。但若不是曲道中人,对于这样咿咿呀呀的声音,终究还是难以把握住的。唱曲很长,声音高低起伏,波浪般地绵延在水边的地方。
但只要是唱,终究还是有结束的时候。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来的时候,院落里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好啊,好啊”邓宣明拍这手,口中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显得索然无味,似乎完全不像是在赞叹。他这般说完之后,才撇了撇嘴:“杭州带过来的歌妓们,横竖就这些东西了看得多了,厌烦得很。李贤,等回到杭州,我要去大饱眼福到时候你得陪我。”
李贤正看着日光之下,翩然舞动的歌女们,随后偏头冲笑了笑:“好说。”
“前年的时候于劲松死了当时于家没有对外宣称死因。”李贤的声音有些叹息地响起来:“但是,一些知道底细的人,终究还是知道他是被人投毒致死的。至于死因”李贤说道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碧蓝的天空,随后说道:“恐怕就和那个郑允明脱不开干系。这事情,官府暗中查过了,已经查到了他的头上但随后被人挡了下来。”
“先前只是觉得他的名字有些耳熟,以为是重名,现在倒是已经回忆起来了。”李贤说道这里,声音微微显得有些复杂:“若是早知道他也在岩镇,并且还同许宣有过节那么,李三的事情也许就不会有。”说到李三,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他说起来的时候,声音依旧有些古怪。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下去,应该能够堵住了许宣所有获救的可能。汪季舒今日居然亲自来拜访我,呵,简直是巧了”李贤说着,目光落在手边正在啄食的鸽子身上。
第二百九十八章收场五
“嘿”“嘭”
县衙门前,传来一阵沉闷的喝声,随后肉体碰撞在一起,声音传过来的时候,人听在耳中会不由自主的将皱起眉头来。即便是年关最热闹的时候,县衙门前的也依旧安安静静的没有行人,因此,这样的一幕并没有人见到。
“嘭、嘭”
突兀地声音又响了两次,这样之后,就安静下来了。
县衙里,衙差们偶尔路过见到县衙前的二人,还是如之前一般站着,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动作。
老九的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淡然地朝中年人望过去。中年人龙行虎步,身材极为高大,老九站在他的身前,虽然要矮上很多,但是气势上却并没有输掉多少。
安静的场面,有要出去办差的衙役从县衙内出去,一些巡街的衙役回来了。岩镇的主薄过来找刘守义,见到了衙前站着的二人,表情微微愣了愣,随后连忙拱拱手。
“汪大人,还有”主薄冲中年人说完之后,目光转向老九:“老先生也在。”
中年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话,老九对他淡淡地点点头,随后那主薄表情古怪地离开了。
“呵”
终究还是中年人先咧开嘴笑了笑,这样轻微的动作之后,一抹殷红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他伸手在嘴角稍稍擦拭了一下,目光稍稍在被血水打湿的手背停留了片刻。随后望着老九,声音认真地说道:“老先生功夫了得,本官佩服。”
“既然如所,那么汪季舒,你不要阻拦老朽。”老九淡淡地说道,但是声音里不容置疑的语气,还是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
汪季舒望着老九平淡到了极处的神色,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他心中也知道,对于眼前的老人而言,规矩法律之类的东西是没有约束力可言的,他面色越是平淡,便越代表着心中某种坚决。
杀意,在安静的午后日光里,笼罩在县衙门口小小的天地里,除了当事的二人,并没有人能够觉察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