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说着,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若论起年纪,许安锦比眼下的他还要大上几岁。因为已经嫁过人的缘故,比之许安绮要成熟上很多。但是,这也只是就表像而言。二十出头,在许宣的观念里,其实也再年轻不过了。而且,回想着先前的事情,女子显然也没有经验。判断女子是否青涩,在这种事情上是最容易的。
闲谈般地说了几句话,气氛依旧古怪。
在这样的时代,一夜情终究不是常有的事情。如果发生了,那么后续的很多东西也要考虑。原本他就陷在白素贞同许安绮二者的选择之中,在还没有烦恼出的结果的时候,发生了眼下的事情。
局面更加复杂了。
虽说这个时代,几女同侍一夫的情况并不少。但是对于女子而言,终究有几分不尊重。分享有时候并不见得就好,何况是幸福这种事呢。即便能够接受,大抵也多是无奈之举罢。作为男权时代女人的悲哀,没有自主的可能,因此也只能逆来顺受了。
最麻烦的,其实还在于许安锦。讲究婚姻媒妁的年代,婚前性行为被视为洪水猛兽,家门不幸。是一种大奸大恶的行径。虽然她已经结过婚,但是基本的情况也没什么不一样。如果被人知道了,虽然不至于浸猪笼,但是不守妇道的名头也就坐实了。
这些并不是露水姻缘,就能够掩盖掉的。纸包不住火,有些事情一旦做过,就要将所有的可能考虑进去。
将她娶进门当然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但是这样之后,许安绮那边、白素贞那边
呃,问题是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许安锦。
这般想着,他将视线朝一旁偏了偏,那边女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显然已经这样看了很久了。
“脸上长花了么”许宣冲她扬了扬眉毛。
女子只是看着他笑了笑,随后依旧没有将目光移开。四目相对,良久之后,她再一次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觉得这种柔软的枕头惊人的舒适。
“汉文,似乎很懂”声音闷闷地说了一句。
许宣稍稍愣了愣,随后就是沉默了。眉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其间的意思还是能够把握住的。床邸间的事情,经验自然是通过实践得来。这具身体虽然没有经历过,只是意识方面,早就已经成为大师。前世的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但这些都是不能对人言的。因此到得后来,他也之能笑笑。
“汉文,会不会觉得妾身放荡”
心中想着这些,他摇了摇头:“不会啊。”
“真的么”许安锦挑了挑眉头,随后迟疑片刻,才落下两个字:“瞎说的”
“不会啊。”又强调了一遍。
心中觉得多了一份责任。
欢愉之后的这些时间里,也会想想这一幕到底是怎样发生的。平心而论,他并不认为许安锦是一个随便的女子,即便眼下的事情显得有些荒唐和不可思议。毕竟两个人正常的人,又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从河水之中开始的一幕幕铺垫过来,终究是能够互相吸引。
或许,这种细微到不可察觉的吸引,在很久以前就有了。而对于许安锦而言,先前寻短见的心态或许还没有完全过去,眼下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能够理解。只是对于他而言,在大多数时候,理智能够让他把握住自己的言行。即便表面上看似已经疯狂了,但是内里终究能够有一丝清明。
刚才的场面,其实是失控了。
最后,也只能落在近来压力太大的原因之上。李贤的事情之后,更多的其实不是轻松,反倒是沉甸甸的压力。随后要应付的事情,并不是一些小聪明可以解决的,需要的是真正的实力。这段日子以来,面临着很多局面,解决了很多问题。从花山之后,看似放松的表面之下,其实满满的都是警惕。有些累到得今日,面对许安绮和白素贞的选择,给这样的烦恼上压了最后一根稻草。
总之就失控了。
但是另外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心中的理智还在,但是当然,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这么去想的。总之,万历二年的末尾,他就是这样度过的。
第三卷欲穷千里目
第三百三十一章远方的消息一
许安锦是赶早离开的,晨雾里,有些属于昨夜的硝烟还没有散去,喜庆的余韵残留。太阳还不曾出来的时候,女子朝身后的屋子又看了一眼,随后小心的掩上门。在石阶上站了站,目光落在一丈开外,白茫茫的雾气铺过来,什么都看不见。
随后“踏、踏”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晨雾里。
其实心情也是复杂的。昨夜做出的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有些不可思议。想象着他的温度,那些事情,说起来有些害羞但是彼时的温柔,眼下还没有忘记掉。
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似乎很懂。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先前毕竟嫁了人,耳濡目染的,终究知道一些。第一次那般享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后来书生从床上起来,将温暖和宽大的床一并留给她,随后坐在窗边的桌子上,撑着脑袋度过了整个夜晚。朦胧的灯火之里,书生静静地坐在那里,让她觉得心安,反倒有些舍不得睡着了。眯着眼睛假装入睡的时候,注意到书生偶尔会翻一下桌角的书籍,她觉得找到了一些事情的原因了
金瓶梅么
至于受伤的脚,原本以为伤到骨头,但也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眼下咬咬牙,也能够走。后半夜的时候,书生起身忙活了一阵,拿了药杵倒腾了一番,随后将一些据说对眼下伤势又好处的药草敷在她的足上。原本其实很讨厌药草的味道,但以后大概会喜欢了吧
落了红,身子多少受了影响,眼下走路牵扯着,会有些痛。她跌跌撞撞地在晨雾里摸索,心思完全放在了别的地方。
这个时候,繁华散场,天光熹微。对于她的离开,书生自然是挽留的。只是眼下激情过去,终究不得不面对一些事情了
想起同他的初识,某个微雨的午后,茶楼之上的龙井茶和蛋对于她而言过去的回忆有很多糟糕的地方,但是其间偶有温馨点滴,其实也已经记住了。在那次相逢之前,她在心中其实有些看不起他的
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思绪到得这里,原本愉悦的心情稍稍沉了沉。想起他为自己家里所做的事情,这些终究还是要落到另一个人身上。
自己的妹妹但是眼下却是自己。感觉有些事情像是捷足先登了一般。多少也有一些类似孩子抢到心爱玩具的感觉,但是那写东西其实并不属于她。
她在一棵老槐树下站住了身子,晨风飒飒地吹过来,将她的裙摆撩动起来。衣裙晾在屋檐下,经夜风吹了一宿,已经干了。
大年初一不适合浣洗,幸亏他昨夜将事情做了女子心中这般想着。
怎么办啊
路上见不到人,家家户户的门口可以见到一些炮仗的余烬,这些带着喜庆味道东西会在门口堆放一整日。狗昨晚大概被热闹的轰鸣吓怕了,狂吠了一整夜,到得此刻大概才睡下。鸡也是一样的。
原本将身子托付之后,便去做个了断的想法,但是这个时候却有些舍不得了。
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和心情一样。
许宣打了个喷嚏,随后伸手在鼻子上揉了揉。昨夜后半宿,是趴在桌子上度过的,并没有睡着。眼下似乎有些着凉。
大概是伤了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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