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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 寄奴 2402 字 2023-10-02

后也笑了起来。

许宣今日也是路过这里,这几天都在为随后的事情做着准备,整个岩镇都跑了几圈了,因此这个时候黄于升见到他,也是风尘仆仆的。但是总归是记得今日是县试的最后一天,毕竟是牵扯到有些事情里,考虑到之后会很忙,而且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也还说不好,因此就先过来道声恭喜。

简单地说了几句话,随后告辞离开了。再到后来,夜幕升起来,黄于升心情复杂地回到家里。这一次的县试,他作为黄家三房的代表,但整个黄家参加考试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其余大房,二房也都有人。

都是他的一些堂兄弟表兄弟的,算起来也有七八人,而他在这些人当中,算是最不被看好的了。都说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黄家到得眼下也算是富到了第五代,作为商贾钱是不缺了,即便现在什么都不做,所积累下来的钱财,大概几辈子都花不完。但是也是因为如此,所期盼的就是社会地位的提高了。所以需要有一个或者几个走上仕途的读书人出现。

为了这个,黄家这些年也一直在做准备。原本黄于升父亲这一辈有一个叔叔文采不错,当初也是考上了秀才的。但是一次酒后失足落水,救回来之后,人已经不行了。这样之后,担子就交到他们这一辈人身上。从他记事开始,黄家在他们兄弟们身上也是下了大力气的,各种资源倾斜下去,到得如今多少也能砸出点成绩来。

眼下最被人看好的是大房的黄于翔,他比黄于升长上一岁,原本是三年前就要参加考试的,但是那一次好巧不巧的得了痢疾,因此倒是错过了一次机会。为此二房、三房倒是高兴了许久。二房没有像黄于翔那般出彩的人物,不过比三房也要好上很多。黄于升的父亲取了三房,有两子一女。但是小儿子如今才六岁,根本不用去考虑。而黄于升也不争气。到得这个时候,局面就比较尴尬了。

眼下黄家三房明里暗里斗争的格局还是偏向于商场之上。多少年下来算是互有胜负,相互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但是若是这一次的结果出来,这种平衡的格局很可能会被打破。到时候黄家的巨大资源重新洗牌分配,差距就会不断拉开。

因此,这一次县试的结果对黄家的三房而言意义很大,无论商场上的竞争怎么样,只要科场没有人才出现,那么就很被动,虽然考虑到血缘,感情之类的关系,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但相互之间高下肯定会彻底分出来。

眼下其实也是一个关键的时期,黄家掌权的老太公已经七十多岁了,虽然威望还在,但是也已经有了放权的意思,现在正在观望,县试的结果就决定了他最后的态度。

黄于升才进了家门,就感觉整个家里气氛的紧张。这种气氛甚至还影响到了家里下人们,来往走动之间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主人家不高兴。相较而言,今日大房算是有些兴高采烈,毕竟黄于翔的水平摆在那里,之前就有说法只要他去考,县试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知县严知礼,县丞李谨那里的门路也已经走通了,能够将这种黄于翔本身的优势最大化。因此最后取得的名次或许有可能比原本估计还要靠前一些。

压力最大的是三房,黄于升明摆着是不可能考上的,三房又没有其他人了。并且因为他同许宣的关系比较紧密,眼下严知礼对许宣的厌恶有心人都看在眼里,这种情绪肯定会影响到对黄于升的看法,这样之后,原本微弱的一点可能性也彻底没有了。

其实之前刘守义在岩镇的时候,三房凭借着黄于升和许宣的关系,其实是很扬眉吐气了一把,不过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这个时候就陷入了被动。

刚刚走进黄家的院落,就有下人过来通知,说是黄府晚宴已经准备妥当,在东园那边,很多人都已经到了,让他赶紧过去。黄于升想了想,将手中还来不及放下的笔墨纸砚东西扔给下人,朝东园的方向走过去。

这个时候心中对于县试的结果其实有些把握,倒也没觉得有多少慌张。那些预先准备过的题目除了死记硬背的之外,其他的是找了一些名儒请教过的,那些人虽然没有谢榛等人那样的名气,但是水平也是有的,应付一个小小的县试问题不大。而且他也花了心思去弄这些,即便严知礼因为许宣的缘故对自己减分,但是黄家毕竟是徽州大族,身份和影响力之类的东西能够加回来一些分数,总之县试是肯定能过的。

除了逢年过节,黄家很难有这样一次全家性质的聚会。这聚会放在县试之后,大概也是老太公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将一些事情提一提,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在县试的结果出来之前的一段时间,众人能有一个准备,不至于太过突然。

黄于升在属于三房的席面上坐下来,眼下同其他两房热热闹闹的场面比起来,三房这边要冷清很多。父亲和母亲和几个姨娘坐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模样。其余两房的年轻一辈比如黄于翔,黄于瑞,黄于贤等人互相说着话,聊着县试的话题,也没有人过来打理他。过的片刻,还是他爹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摇头叹了口气。

喧哗的场面持续了一阵,待到人差不多到齐,黄老太公在上首的地方轻轻“咳嗽”一声,随后笑了笑:“众人,老夫简单地说两句”

严知礼从县衙做着轿子从县衙回来,同往常的时候一个样,下人们已经等候在那里,开门,问安之类的举动之后,严知礼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偏头与身边管事模样的人说上几句话。在官府里,他是一县之尊的父母官,但是脱了官袍回到家,他就是一个当家的主人身份。关心一些家里的开销,家里的人际,也都是必要的工作。

县试总算是结束了,他心头一件大事也算放了下来。作为眼下的地方官,治下的书生能够在科考中取得的成绩都是同他的政绩直接挂钩的,因此也不可能不上心。

除了显试之外,最近比较烦的事情有好几件,“天花事件”上的失败导致了很多的后续步骤无法展开,这算是其中一件。还有的便是最近又纳了一房小妾,后宅的关系颇有些紧张。

严知礼眼下正值壮年,风流的性子是有的,因此妹妹看到漂亮的女子,就会想着收入房中。以他眼下知县的身份和地位,这些都不是问题。但问题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惧内。

这个也是这个时代作为男人的一种幸福的痛苦。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他是不大理解,也不好却解决。当然也可以摆出老爷的威严镇压一下,但是矛盾这种东西,堵不如疏。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但是事情后来崩掉了,自己的妻子和几个小妾打了起来,一场乱战之后,自己也受了波及,直接的后果便是脸上被抓了一道。导致县试的后面几天无法去亲临现场。

回到家中,稍稍歇息了片刻,王森走进来,在他面前说了些事情。他皱着眉头听完之后,稍稍沉默了片刻,才迟疑地问道:“这种火器,很厉害”

严知礼是一个纯粹的读书人,对于火器这种武人的东西,向来不太懂。这个时候望着王森,不知道他将这些事情说出来有什么用意。

“据说,先前张让就是为了这些东西专门到了岩镇。而刘守义说不定也是因此。”

不需要别的解释,能够让张让和刘守义重视的东西,重要性自然是不用怀疑的。但是这个时候,又牵扯到那个许宣

为什么不论什么地方,都有他的影子眼下他对这个家伙简直是烦透了。

严知礼将自己陷在椅子里,慢慢地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