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哪个是岩子啊”
陈平愕然片刻,哑然失笑,说道:“张姨,他们都不是。”
“啊”张氏愣住了。
陈平又道:“石岩兄弟跟着我们掌门去外面历练,没时间回家了。”
张氏的眼神有些飘忽,又仔细看看御风刀和梁铭飞,再看向陈平,“平儿你”说着,泪如泉涌,声音哽咽,泣不成声,“你没骗我吧我儿他他没有”
陈平猜到张氏所想,赶紧道:“张姨,你别担心啊。我怎么会骗你呢。这两位,是我的师兄。他们也知道的,石岩兄弟确实是跟掌门外出了。”
说罢,陈平把张氏拉进院儿中,从储物腰带中取出了两颗晶石,塞给张氏,笑道:“这是石岩兄弟要我交给您的。”看着张氏仍然有些心不在焉,一脸恐慌的神态,陈平才注意到,自己走时还一头乌黑秀发的张氏,不过一年时间,不仅鬓角多了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
张氏茫然接过晶石,并没有陈平想象中的欣喜,而是又抓住陈平的手,流着泪问道:“好平儿,你告诉张姨,我儿真的没有没有死吗”
“我发誓”陈平郑重说道。
梁铭飞也道:“阿姨你放心啦,石岩师兄天资绝艳,掌门很看重他的。”
不喜说话的御风刀也冲着张氏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平强笑道:“张姨,我们一起去的许多人,死了好多,就剩下我们几个。石岩兄弟要是真有不幸,我也不可能瞒你的,总不能瞒你一辈子是不是马六兄弟也是没回来的。他们都活得好好的。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要石岩兄弟回来看您。”
张氏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叹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跟他说,家里好着呢,别让他挂记。要是实在没空,就别别回来了。”说到此,张氏又哽咽起来。
陈平心中暗叹,想再安慰张氏几句,又急于知道父亲的状况。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张姨,我爹呢”
“哦。”张氏这才抹了一把泪,讪笑道:“你看,我都忘了跟你说。三哥他腿脚不便,我让他搬过来住了。”说着,张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低下了头,“他去矿上了,晚上回来。”
得知父亲安在,陈平大松了一口气。再看张氏脸色,陈平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玄机,当下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张氏更有些难为情了。局促的抓了一下衣角,才看着陈平的两位师兄,道:“两位仙长,快里面请。”
陈平这才笑了笑,忽又眉头一紧,问道:“张姨,您刚才说我爹去哪了”
“你爹去矿上了。”
“嗯他的腿好了”
“没有。”张氏叹气道:“本来吧,我每天若是运气好点儿捡到一些好石头,也能养活他。再加上我在山上还开了一小块儿农田。日子虽然紧巴,好歹饿不死的。可你爹说,你和岩子修真需要晶石,他去矿上多少帮点忙,挣一点是一点,到时候等你们回来,要是能攒下一块晶石哎平儿,你去哪”张氏说着,追到了门口,冲着陈平的背影喊道。
知道父亲断了一条腿,还去矿场卖苦力,陈平心中便是阵阵绞痛。不等张氏把话说完,就急切的朝着村落附近的矿场跑去。
御风刀和梁铭飞相视一眼,也追了上去。
陈平从来没有去过矿场,以前只是听老爹说过矿场的大概位置。跑出村落,在附近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了矿场所在。
凌家矿场,就坐落在采石村以东的一座大山的山脚下。离得还很远,就能听到监工的厉声喝骂,以及劳工悠扬沉重的号子声。
陈平一直来到矿场外的灌木丛边上,看到矿场上一个个累的腰都直不起来的矿工,眉头拧在了一起。
这些矿工,不仅仅只是来自采石村,还有一些周边村落的村民。一个个,不论老少,都是浑身灰土,一张脸上被灰尘布满,甚至看不清鼻眼。尽管俱是步履沉重,几乎要栽倒在地上,却无人真的会停下来休息。不是因为那些额头带有印记的修真者监工的厉声喝骂,而是因为一旦他们停下休息,就会被从矿场赶出去。
这些矿工都不是修真者,他们挖的矿,也不是陈平那样直接对着灵脉挖,工作当然繁重很多。
矿场虽然辛苦,却比种地抑或做其他事情要能够赚取更多的生活费用。多少年来,附近的居民,早已习惯了矿场上的艰苦工作。若是有谁无法来矿场工作,还会遗憾非常。
陈平怔住了。
他一直知道父亲每日里异常辛苦,却从未亲眼见到过。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无法平静的。
啪
是一声皮鞭抽下的声音。
皮鞭抽在石头上,石头立时碎掉了。
皮鞭的主人,一个沐浴期修为的修真者冲着一个背着一筐碎石蹒跚而行的灰头土脸的男人喝道:“陈老三你还想不想在这做工了快点儿”
那灰头土脸的男人,正是陈平的父亲陈老三。陈老三颠着一条腿,背弯的脑袋几乎要点着地。每迈出一步,身子就要晃两下。
忽然,陈老三脚下一个趔趄,悲背上的箩筐掉在地上,一筐碎石滚落出来,正好砸中旁边监工的脚。
以一个修真者的能耐,当然没那么容易被碎石砸到。不过,他显然是没打算躲开的。石头一砸在他的脚上,他便立刻暴跳如雷。“他妈的你这个死瘸子作死么”说着,皮鞭狠狠的朝着陈老三打去。
陈老三惨叫了一声,趴在地上,身子抽搐了一下。
“赶紧起来”那监工吼了一声,又是一鞭子抽下。这一鞭子,抽在了陈老三旁边。显然,他似乎并不想要了苟延残喘的陈老三的命。“快起来你不起来老子跟谁消遣”
周围不远处,几个与他修为相当的修真者监工同声大笑起来。一个有着筑基期修为的,服饰与其他监工也不尽相同的修真者走过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陈老三,又对刚才那监工说道:“注意点,不要闹出人命了。”
毕竟,凌家虽然富有,却也没有残暴到动则要人性命的地步。要真是打死了人,这里的矿工都跑光了,那样的话,哪还有人来挖晶矿
场外,陈平怒火中烧,猛然往前走去。刚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
御风刀和梁铭飞都看出了陈平的异常,再看看瘸了腿,躺在地上呻吟的陈老三,两人都明白了。这个瘸子,就是陈平的父亲。
两人同时看向陈平,御风刀更是攥紧了怀里的怒灵刀。
陈平咬着牙,脸庞颤动着,缓缓后退。
“怎么”梁铭飞看着陈平,“就这么看着你爹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