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开和聂铃铛下了起来。
那边歌舞继续,第二个上场的是丽水阁的姑娘,这些女子歌喉都还不错,不过在宋开听来,倒是比秋月要差了一些,只是秋月有些消瘦,在这个以丰腴为美年代,有些不受人待见。
宋开和聂铃铛玩着五子棋,到了第四场的时候,送花篮的场面更激烈了,往后就还两场,这个时候,大家也大约选出了自己心中最美的女子,所以纷纷慷慨解囊。
“你的秋月姑娘倒是危险了,”聂铃铛一边下棋一边嬉笑。
“笑个屁啊,她若是拿不到第一,受损失的,可是咱们客店,”宋开嘀咕道。
“对啊姑奶奶的金子啊,那个,死胖子,你有钱没,一会多给秋月姑娘打赏,”聂铃铛转头,毫不客气的对陆波涛说道。
陆波涛赶忙点头,“嫂嫂您小娘子你放心,我陆波涛没别的本事,就是钱财还算可以。”
到了第六场,秋月终于上场了,这时候大家打赏的热情已经开始消退,而中秋诗舞会也进行到了一大半了,这时第一号出场的杨柳,已经领到了一千多花篮,算下来,足有二百多两黄金了,可算是一夜暴富。第二名也收到了五六百花篮,虽然挺多,但是和杨柳比起来,那就要逊色多了。
一号船上,七八个人环坐一起,为首的正是驸马董长云。
董长云旁边则是苏州司马孔山。
今曰是诗会,所以座位的排名并没有严格按照官职高低来,而是照着大家的名气辈分,董长云虽然年纪不太大,但他一来是驸马爷,二来是当年状元郎,又是名闻天下的博学大儒,自然坐在首位。
“看来今年的花魁,应该又是杨柳姑娘了,”下首处,一名胖乎乎的官员喝着酒水,笑道。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董长云只是一笑。
在座的虽然多有官职,但是实权人物,却是少有,刺史、长史、县令等均不在,所以大家说话倒也没多少忌讳。
“董先生,你看这杨柳如何能否实至名归,应那苏州第一花魁的称号”下面一人问道。
董长云端起茶杯,道:“第六个女子尚未表演,谁是第一倒也不好说,不过此刻来看,杨柳姑娘的琴技、身段、歌喉都是一等一的,即便是在长安城,相信能胜过她的,也没多少了。”
“哈哈,董先生是长安城中有脸面的人物,见识非凡,既然董先生这样说,那杨柳的确是实至名归了,现在看来,这第一花魁的名头,怕是没跑了,”下面有人哈哈笑道。
董长云只是一笑,端起酒杯,道:“各位,来,喝茶,这茶味道倒是不错,清香爽口,苦涩之味挺少。”
众人也纷纷点头,称道这茶不错,然后便有人谈论起红尘客店,进而说到红尘客店中那一首匪夷所思的水调歌头。
“今年的才子不知是谁,不过想来不管是谁,都难于那首水调歌头并肩了,”有人感叹。
正说着话,远处的画舫之上,秋月已是朗声说道:“小女子秋月,接下来为大家演唱一曲水调歌头,并由衷感谢红尘客店店家宋开郎君,多谢。”
声音远远传开,众人均是一愣,董长云桌上几人不由莞尔笑起来。
“这宋开最近倒是挺出名,咱们刚刚谈论他客店的事情,现在秋月姑娘便直言感谢他,难道这曲子还是他做的不成”
“哈哈,说不定是使了钱吧,”
“这倒是。”
众人纷笑。
宋开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秋月这般仗义,还没开场,就给自己的红尘客店做广告了。
一边的桌子上,杨怀彦不屑一笑,“歪门邪道罢了,今曰,秋月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入前三甲。”
众人各怀心思,不过谁也没往花魁的念头上去想,毕竟现在已经是歌舞会最后一曲了,该打赏的打赏,该送花篮的送花篮,腰带里所余金子早就不多了。
宋开停下了手中棋子,看着画舫上的秋月。
秋月端正的摆好古琴,很快又有三名女子小步轻移,走了出来,穿着宽大的舞蹈服,扭着腰肢,将秋月围了起来。
“叮咚”
古琴声响了起来,远远传开,仅仅是刚开始的几个音符,便让几个船舱均是一怔。
“这是水调歌头的曲调”
“不对吧,没听过,难道秋月姑娘出错了”
“秋月姑娘瘦了些,但是琴技、歌喉都是一顶一的,不会犯这种错误。”
就在议论声中,秋月那天籁般的声音已是响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完全超脱了词牌的曲调,天籁般的声音如丝丝月光,环绕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穿进每个人的心底。
无论是谁,都想不到,一首水调歌头,竟然还能够这样唱出来。
琴声叮咚,慢慢绝迹,舞姿翩跹,慢慢止住
然而四周的船上,绝大多数人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半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远处的画舫。
四号船上最是凄惨,这里聚集的皆是女子,听到这样的曲调,配合那般的词曲内容,一时间,别离、爱情、忧愁、欢喜,种种思绪,瞬间扰动每个女子的心弦,大多数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歌声早已停止,只是众人依然觉得歌声在湖面之上飘荡。
杨怀彦呆呆的看着秋月,他猛然间惊醒,随后恨恨的转头看着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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