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锦衣卫那头沉吟了片刻:“这是我们的职责。就按高大人说的去办。”
高翰文大步走了出去。
四个锦衣卫又都对望了一眼,慢慢走了出去。
一本一本账册扔向大火之中。
事关身家性命,虽是大六月的天,却不能叫底下人帮忙,郑泌昌何茂才只好亲自动手,把四大箱账册,翻开一本看了扔到火里,又翻开一本看了扔到火里。这样一本一本烧着,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账册还剩下好些没有烧完,日晒火烤,汗也不知道流了几身,烟灰粘着汗,二人的脸也都黑了,只剩下两只昏昏的眼还看得清楚。
就在这时,后院紧闭着的门传来了敲击声。
“谁”何茂才一声喝问。
门外传来了回答声:“禀大人,高知府来了,坐在二堂,说一定要见中丞大人。”
郑泌昌何茂才两张黑脸上的眼珠子对望了一下。
郑泌昌:“告诉他,我不在”
门外那声音:“小的这样说了,他就是不走,还说要到后院来见大人。”
何茂才急了:“挡住给老子挡住谁让他进来,就砍谁的头”
“是”门外应了一声。
“人家都是搬起石头打人,我们这个小阁老偏偏搬起石头砸自己。”何茂才将一本账册扔进火里,兀自恨恨地说道,“要不是派来这个姓高的,怎么会扯出后面这些事实在逼得走投无路,我他妈的自己请罪,把所有的人都供了”
郑泌昌本来年岁就大了,外火内火一直交相攻着,早就有些扛不住了。现在听报高翰文在外面逼,何茂才又这样浑,突然间便天旋地转起来,一个念头想叫何茂才来扶住自己,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何、何”
“我什么我”何茂才又拿起了一本账册,兀自恨声不断,“真通了天,我们是一条命,他们也是一条命,大不了一起砍头”说着将这本账册又扔进了火里,转身再拿账册时才发现,郑泌昌已经躺在地上。
何茂才这才一惊,蹲下去一把扶坐起郑泌昌,发现他牙关紧闭,像个死人,不禁也急了,嚷了起来:“祖宗这个时候你可千万死不得”半抱半拖,把他向后堂屋檐下搬去。
拖到了后堂屋檐下阴凉处,何茂才把郑泌昌挨着墙放倒了下来,急忙站起向院门奔去,才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折了回来,顾自恨声连连:“倒血霉了真他妈的倒了血霉了”骂着又在郑泌昌身边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指猛掐他的人中:“祖宗,姓高的就坐在外面,我们现在也不能出去,你再挺一挺”
远离了火,人到了阴处,又被何茂才把人中一掐,郑泌昌还真缓过来了,慢慢睁开了眼:“莫管我,赶紧、赶紧烧账”
“我去烧。可你有病也得挺着。”何茂才见他醒来便又不急了,却盯着他,“这个时候你告病我可不会一个人去扛”
郑泌昌:“我告病你扛得住吗快去烧吧”
“这还差不多。”何茂才站了起来,又向那堆火走去。
郑泌昌和何茂才万万没有想到,在杨金水家里还有同样四口木箱,装着沈一石二十年来所有的账册
杨金水和四个锦衣卫围坐在那四口木箱前一片沉默着。
锦衣卫那头终于开口了:“杨公公,沈一石这些账要不要打开来看看。哪些该送上去,哪些该销毁,你老还是拿个主意吧。”
“不能看,更不能销毁。”杨金水开口了,“瞒天瞒地,我也不能瞒皇上,不能瞒老祖宗这四箱账册里记着二十年沈一石为织造局给宫里上供的丝绸账目,也记着沈一石给历任浙江官府包括给郑泌昌何茂才行贿的账目。一定要送到宫里,交给老祖宗,让皇上知道。”
锦衣卫那头:“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把郑泌昌何茂才抓了起来”
杨金水:“还不能抓。”
锦衣卫那头:“为什么”
杨金水:“他们都是严阁老和小阁老的人,朝局弄成这个样子,二严会不会倒,皇上和老祖宗还没有亮底牌,现在抓他们一牵扯到上面就会打乱了皇上和老祖宗的韬略。把这些账册呈上去,皇上看了自有圣裁。那时候说抓谁,我们再抓谁。”
锦衣卫那头:“明白了。可这一次抄家抄成这样的结果,前方的军饷怎么办总得给朝廷一个说法。”
杨金水:“这也是先不抓郑泌昌何茂才的原因之一。这几年郑泌昌何茂才还有浙江官府的那些人都没有少贪,把筹募军饷的事压给他们,想活命他们就得自己拿刀子割自己的肉,从家里拿出些军饷来。至于怎么给上面一个交代,只有一个办法抓高翰文,先去顶罪”
锦衣卫那头:“抓他什么罪名”
杨金水:“办案不力,致使钦犯自杀账目销毁,大量赃款下落不明。”
“郑泌昌何茂才就这样放过他们”锦衣卫那头显然有些不平。
杨金水:“放过他们要是连他们都可以放过,我大明朝就没有天理了。现在不抓他们,就是要逼他们把平时贪墨的钱吐些出来。”
锦衣卫那头:“明白了。高翰文什么时候抓”
杨金水:“现在不能抓。你们这就去跟他说,让他先把抄没沈一石的家财立刻送到胡部堂的大营去。趁这个空,我们今天就把这里的事八百里加急奏到宫里去。旨意也会很快下来。旨意一到,我们再抓人。”
广袤无边的群山,草树浓密,三面环绕着方圆数里宽阔的海滩,海湾的海面上停靠着数十艘倭寇的战船。
最大的那艘倭船的船板上捆绑着被掳掠来的大明百姓。无分男女都被脱掉了上衣,在光天化日下暴晒青壮男人都用铁链锁着,女人则是用一根长绳套住了每个人的左臂,串成一行,这时正被倭寇驱赶着跪擦船板。
一个倭寇头目坐在翘起的船首上,两眼既凶且淫地在一个个光着上身的女人胸前睃巡。突然,他站起来了,走到了那一排正在跪擦船板的女人面前。
女人们都吓得伏下了身子。
那倭寇头目揪住了一个女人的长发往上一提
那女人的身子被拉直了,连忙用没有被套的右手掩住双乳
那倭寇头目狞笑着,两个倭寇走了过来,解松了这个女人左臂上的套绳。倭寇头目揪住这女人的长发向船舱拖去。女人发出了长声的哭嚎
其他的女人都伏在船板上发抖。
被铁链锁着的男人都闭上了眼睛。
那倭寇头目拖着女人的长发走近了船舱,就在这一刹那,一个被铁链锁着的男人突然跃起,用头向那倭寇头目撞去,可头离那倭寇头目还有一尺来远,他的身子便被铁链紧紧地扯住了。
倭寇头目站住了,望向那个男人。
那男人眼中射出怒火,紧盯着倭寇头目。
倭寇头目松开了女人的长发,倏地从腰间拔出了两把倭刀,同时砍去
一把倭刀将那男人的头颅砍飞向大海,一把倭刀砍断了那男人身上的铁链
从身腔里喷出的血溅向了船板,也溅向了那个倭寇头目
倭寇头目脸上身上都是鲜血,却转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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