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若是严重些,便会如现在这般发起高热。
少时不懂,亦害怕终于来到身边的温暖会离自己远去,只能拼命又徒劳地抓住她,后他回到洛阳想补偿她家人时,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
立朝都城有二,分别是长安与洛阳,八年前蛮人入侵攻陷长安,长安被弃,立洛阳为都城,世家大族纷纷出逃洛阳,在往南迁的路上,身富巨宝的他们不少都被蛮人抢掠了。
袁家也没逃过,郎君们几乎全死在了路上,女子被抢到了蛮人之地,丧失做人资格受尽屈辱,多年后,立朝求和,当年被抓的人全被放了回来,为数不多的郎君尚能苟活。
可女郎夫人们,好不容易逃脱地狱后,回来却要面临着夫君和家人的嫌弃,不少女子自尽而亡。
袁依婉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在路上捡到他,带着他存着期盼寻亲至此。
她这是被过去种种遭遇拌住了。
他抬起眼,望向一直等他的辛离离,快速打起手势,得益于这段日子的相处,辛离离已经能囫囵个看懂他的意思了。
大差不差地,应该是让她去村里借酒降温,复述一遍确定意思后,她从地上捡起两只草鞋就急忙跑了出去。
而司马佑安为袁依婉掀开薄被散热后,打了一盆干净的水,为她擦拭手心和脸庞,最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借给她力量。
辛离离很快就回来了,男女有别,司马佑安只能站在屏风外,抱起给袁依婉换下沾上汗渍的衣裳,借着屋中的烛光清洗了起来。
索性辛离离不是真的孩童,她出去跑了一趟已经足够冷静下来,有条不紊为袁依婉一遍遍擦拭身体,又喂了一杯温水。
学着司马佑安的样子,将自己小小的手塞进她的手中,不断与她说着话,轻声道:“从母,离离和大郎都在你身边呢。”
袁依婉死死攥着辛离离的小胖手,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这样折腾一宿,为她不间断的擦拭,待天边金乌升起时,她终于退烧,睁开了虚弱的眸子。
“从母,你醒啦!大郎,从母醒了,你可以放心啦!”
袁依婉眼里映着两个小小的孩童身影,逐渐被雾气模糊了视线,眼角滑泪,她还有两个孩子,真好。
她这一场高烧将连日来的火气、担忧、惊惧悉数爆发了出来,加之又来了葵水,竟虚弱得起不来身,只能躺在床榻上,便是她能起来,两个孩子担忧她的身体也不准她干活,只让她休息。
他们三个人都知道,这里不能常住了,得尽快存钱离开,所以在陈柏卓提出可以帮他们出湖捕鱼时,司马佑安摒弃前嫌率先同意了下来。
有两个男子去打鱼,照顾袁依婉的重任自然落在了辛离离身上。
辛离离故意逗袁依婉开心,挺着小胸脯拍地啪啪响,“从母,你放心养病,这几日离离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袁依婉伸手拧了她的小脸蛋一下,她就顺势靠近她怀中赖皮,环着她从母的脖颈心中叹气,她从母也不过二十八的年纪,在现代还是刚研究生毕业的岁数呢。
也不过比她大几岁。
熬上从县城抓的药,她就开始摆弄厨房里的东西了,鉴于她个子实在太小了,灶台都够不着,司马佑安不用她提,帮她做了一个小板凳,让她能踩上去。
她就踩着心爱的小板凳,有板有眼地做起饭来。
这个时代食物短缺,最常见的就是各种饼子和大豆,以前不愿意吃的馒头在这里都是高门大户才能吃得起的东西。
要不是这里离湖近可以吃鱼,还算沾点荤腥,怕是一年都吃不了一顿肉。
她利索地将泡大豆的水倒掉,重新倒水蒸豆,就开始小心的在里面加了一捧黄米,争取一粒米都不掉在外面。
把饭蒸上,她在另外一个灶台里添上柴火,倒进去藿菜翻炒起来,所谓藿菜就是大豆苗的嫩叶,碍于调料太少,她只能加点盐提个味。
现在的人们很少炒菜,她头一次炒菜时,司马佑安和袁依婉那是用视死如归的心态吃的,结果吃完之后,两人谁都没再提不让她进厨房。
菜炒好后,她就要炖鱼了,两只小手都没有鱼大的情况下,司马佑安是帮她收拾完鱼才离开的,很难想象辛离离瞧见小反派帮自己剃鱼鳞是个什么心情。
别看做的饭多,但要给司马佑安和陈柏卓吃三顿呢。
以前从母带着他们打鱼,为了不耽误读书,一向只在清晨打一次,但这次辛子叔再次来找,又告知了何家会来要羊皮纸,他们卯足了劲儿要赚钱,便成了全天打鱼。
这样的情况下,再一天吃两顿体力就该跟不上了,不管如何鱼管够,那就多给他们整一顿。
陈柏卓原先是单独吃饭,但现今是袁依婉雇佣他,人家又是好心给帮忙,不管饭有些说不过去,至于村里会传的风言风语,只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
“离离,我们回来了,快让叔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好东西。”
陈柏卓在司马佑安身后进门,一进门就满足地吸吸鼻子,之前是为了报恩给人家打鱼,现在可能就为了辛离离手里这口吃的。
有人肯定自己的厨艺,辛离离那是相当欢喜的,因而两人没几天就混熟了,她在厨房里喊:“在等我会儿,鱼马上就炖熟了。”
“哎。”他扬声喊了一句,眼里全是笑意,进了屋,司马佑安已经自觉地扶袁依婉起来,每次瞧见袁依婉,他声线都不自觉放缓下来,说完今日打鱼收获后又道:“夫人,有事与你相商,如今正是打鱼旺季,我们每天出湖折返两次,有些浪费时间,欲要全天打鱼,你放心,我会看护好大郎安全的。”
袁依婉第一时间征询司马佑安的意见,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
秋老虎过后天气将变得寒冷起来,湖面结冰就无法再捕鱼了,他太了解那些世家大族的想法了,他们怎么会行威逼之事,当然是看你鱼都打不起来,施舍给你一点银钱买你手中羊皮纸来救你命。
所以要赶在天气变冷前,尽可能多的打鱼赚钱。
袁依婉是不想司马佑安受苦的,但好似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们太穷了,她眼眶微微发红,很少见地抬手为司马佑安整理了头发。
司马佑安看着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其实心里主意最大的就是他,她便道:“好。”
陈柏卓望着这一幕,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悄然移开视线。
既然两人要全天在湖上漂着,那就要给他们带饭!吃捕捞上来的生鱼怎么能行,万一有寄生虫可怎么办?
辛离离和袁依婉一致拒绝了他们随便吃吃的想法,而后辛离离就钻进了厨房研究,有什么东西能不用热,还方便携带呢,好像只有饼子了。
但只吃饼子营养哪够,她左看右看,视线落在剩下没吃的那条鱼身上,顿时喜上眉梢,那就做鱼肉夹馍好了!
她大学毕业之后,还会经常怀念校园里的肉夹馍,每天早上去教室上课前,买一个肉夹馍去吃,便捷又饱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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