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听,你听听!”年轻妇人的夫君,也就是莲花帮的老八,从床榻上蹦下来,一副你别拦我,我要去狠狠骂死他的样子。
走到门口,发现自家夫人自顾自吃着糕点,气馁地回来,“他们怎么就不懂我呢,我还不是为了莲花帮好!在外面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年轻妇人给他嘴里塞了块糕点,堵住他那张嘴,在心里叹道:只是宁与莲花帮共存亡,也不想看着它四分五裂罢了,莲花帮若是分了,那还是三爷的莲花帮吗?
隔壁的大嗓门依旧在骂人,两个柔弱的妹妹一人抱着兄长的一条胳膊,不断安抚道:“就是,兄长骂的对,但兄长何时能把你的络腮胡刮一刮?”
满脸络腮胡的老四摸摸自己的胡子,他也不想留,但他面嫩,且看他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就知道了,不留胡子没气势,疲惫了几个月,他也骂不动了,享受着两个阿妹给炒的肉,惊奇道:“怎的有豚肉?”
两个妹妹就笑道:“是邻居家给的,还教我们怎么炒。”
“从未见过离离这般聪慧又好玩的小女郎。”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先让兄长好好吃顿饭,睡个好觉,再跟他说新邻居是当官的,能面见圣上的那种官!
老四和老八能享受来自亲人的关怀,累得在床榻上到头就睡,对门的老六可就没这么好命了。
婶子拿着鸡毛掸子对着满院子跑的富态小胖子道:“你给我站住!”
老六一身肥膘,边跑边摘自己手上的金戒指往后抛,婶子就跟在他后面捡,边捡边骂他败家子,假的也是花钱买的呢!
终于老六跑不动了,气喘吁吁给婶子赔罪:“我的好母亲哎,儿子做错什么事了,你且先让儿子吃顿饭,儿子为了处理赌坊的事情,那真是忙得焦头烂额,没一天睡过好觉吃过好饭!”
婶子鸡毛掸子一扔,竟是气得拿手背抹起眼睛来,哽咽道:“老六啊,人不能没良心!我没把你教好。”
老母亲一哭,这可把老六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扇了自己两巴掌,“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的错,但儿子错哪了,还得劳烦母亲告诉儿子不是。”
“少跟我来那文绉绉的话,”婶子一推老六,背着他道,“当年咱俩逃难到这,若不是三爷给了咱俩一口吃的,咱俩早死了,人得记恩情,你不能因为三爷失踪就把这事忘了,还卖了他的宅子!你让三爷回来住哪!?”
老六颓废得坐在椅子上,这椅子也是他看坐的舒服,特意给他母亲买回来的,最便宜那种,连刻花都没有,整个宅子,就跟这椅子一样,清贫的一眼望到底。
莲花帮是有赌坊有妓院有街面铺子,但那都是三爷的,他们得给三爷留着,谁都不能动。
这些年莲花帮心思浮动,老八又上蹿下跳,弟兄们吃饭也得要钱,大家手上都不富裕。
当他想将三爷的宅子卖了,还不是八家赌坊,被那桓家庶子坑了六家,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庶子赢了钱,数额之巨大,他们赌坊赔都赔不起。
也不能不赔,桓家得罪不起。
他和老四、老八为什么这些日子都不回来,就是怕看见三爷的宅子里出现新人。
今日实在是被老八气得心口疼,这才想说回家看看。
婶子伸手往他身上拍了两下,气道:“我且看你怎么办!咱们搬家吧!”
“何至于此!”富态小胖子赶忙道,“待我再周转周转,重新将三爷宅子买回来!”
“买回来?”婶子嘲笑,“你可知买了宅子的人是谁?”
“京口县有名的专门倒卖纸张的陈何商队啊!”
富态小胖子在老母亲注视下毛了,问道:“是何人?”
“是,天子侍招的继父!”
婶子气得又打他,边打边道:“商人?你把三爷宅子卖给了当官的!你要如何买回来你说?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当官的,人家是天子跟前红人,几乎是日日都进宫面见天子!”
富态小胖子流了一头汗,喃喃道:“不至于吧。”
“如何不至于,你若不信,明日早些起来,定能看见隔壁离离送她兄长去太史!”
说是眼前一黑不为过,急火攻心,加之连日操劳之下,富态小胖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婶子一慌,急忙请医者,这回邻居们可不能坐视不理了,老四老八罕见登门,他们也怕老六出个好歹,别别扭扭问情况如何。
老六面无血色,摆手让他们出去,他不想看见他们!
老四老八气得要走,被各自亲人拽住,被告知了隔壁宅子卖给了当官的话,当即一个两个也要晕!
这回好了,自莲花帮三爷失踪开始闹矛盾后,曾没坐在一起好好说过话的三兄弟,罕见地并排躺在床榻上,连连唉声叹气。
这个说都是你的错。
那个说两个蠢玩意。
吵来吵去内心泪流满面。
三郎和离离就是在这个时候登门的,袁依婉和陈柏卓去铺子了,看望邻居的活只能落在辛离离肩膀上。
辛离离的三寸不烂之舌,只有她哄人的份,哪有邻居们赶她走的道理。
顾忌着后院还有三个爷养病,婶子当机立断道:“离离你家铺子要开业,你且帮你从母和姨夫忙去,三郎交给我们照顾就好。”
看着三郎的小脸,她都能多吃一个饼。
三郎奶声奶气叫着人,又被婶子抱上了床榻,瞧见他的小脸蛋,老四、老六、老八激动了,这简直就是三爷的缩小版。
抱着三郎喂饭,给他擦脸擦手,三个汉子也不头疼了,也不晕了,又好起来了。
婶子骂道:“出息!”
可三郎再稀罕也比不上三爷,他们不能让当官的住三爷家里头,三人摒弃前嫌,东拼西凑又去商铺收了租,终于将一万三千两凑了出来,他们要把宅子买回来!
出面之人自然还是能说会道的老六,他又将自己的行头布置上了,假金链子挂上,轻飘飘的戒指塞上,唯一的一个宝石真戒指早让他当了,而后扣响了辛离离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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