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2)

本以为可以凭借差事再次获得大伯青睐,只怕因为此事,要再次被边缘化了,不行,他不能如此下去,要想办法挽救。

首先去辛氏酒楼致歉,其次要将桓家摘出去,只怕黑名也只能自己来背,但如此,事情若是办得好,倒也能显露出自己为家族奉献,可以搏一搏。

原本抵触的致歉,顿时变成了桓之凡的救命稻草。

而身在酒楼的辛离离可不在乎他来不来道歉,没有整日过来捣乱的人,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后厨的人忙得团团转,就连她自己,不是在颠勺就是在颠勺的路上。

她虽爱做饭,但更想创新些新菜色,至少,也要把现代吃的菜在这里传播出去,这天天窝在后厨,连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可怎么成,庄子上的土豆和木耳,她还得看顾呢。

为此,她收了后厨那几人当徒弟,也受了他们结实的磕头,收下拜师礼后,一应徒弟待她都是一副要为她养老送终的模样。

这个给她端水,那个给她讲笑话逗闷。

虽说知晓现在这世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她才刚刚及笄啊,而她的徒弟们全都比她年纪大,谁给谁送终还不知道呢,咳咳,主要是,她毕竟是个女郎,纵使自己不在意,也得顾着点名声。

她悉心教导,也不怕他们会将方子学了去,甚至巴不得自己的菜在大立朝各地开花,因而将菜单上的菜几乎全部教授了,更是让徒弟们死心塌地的在酒楼炒菜。

有人说她这是年纪尚小,不知人心险恶,要是有个徒弟带着方子走了,她哭都来不及哭。

也有人说这就是她心善,真真是个好师父。

而她家斜对门,老四的两个妹妹,见她如此耐心教导徒弟,期期艾艾的表示,自己也想学做菜,至少学成之后有门手艺,也好嫁人不是。

这有什么难的,一只鸭子是赶,一群鸭子也是赶,正好她的酒楼缺人呢。

后厨里,菜刀跺在菜板上的声音此起彼伏,辛离离擦擦手,从头走到尾,看看这个切的土豆,看看那个切的豆腐。

每一个被她看的人都浑身紧绷,连头发丝都要吓得立起来了。

在外不论多和善,能和他们打成一片,要与他们做“朋友”的辛离离,一进了后厨,小脸一沉,眼睛一瞄,轻描淡写一句:“火大了。”就让人手忙脚乱起来,哪里还敢真和她当朋友,那就是师父,真师父。

她又走到两姐妹身边,她们两个力气小,颠勺做大菜不太成,但是在甜品方面,因着是女孩子又细心,反而更有天赋,是以辛离离主要教导她们甜品,现在她们做的便是羊奶蛋羹。

初时,辛离离是在羊奶蛋羹上放核桃当点缀的,但两个女孩子觉得颜色过于沉闷,亲自上山摘了指甲盖那般大小的红果子放了上去,忐忑地端给她。

辛离离拿着勺,将那红果子一起喂进了嘴里,小红果味道偏酸,正好和蜂蜜的甜综合,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她从不吝啬夸奖,说道:“不错,比我做的都好吃。”

两姐妹喜得互相用胳膊蹭了一下,齐齐道:“师父说笑了,都是师父教的好。”

辛离离还是很喜欢被夸的,心里已经放上烟花,面上还能端着,她道:“既然这道菜已经学成,你二人便去宣威将军府,把这道菜教给他家的厨娘。”

投桃报李,将军为她家解决了麻烦,教道菜有何难的。

两姐妹脸上由晴转阴,天啊,去将军府啊,这如何使得,再说了,她俩手艺能行吗?

已经被辛离离安排出去过,专门上门给别人做过菜的大徒弟,人已近而立之年,安抚道:“师父说让你们去,便是你们这道菜已经学明白了,再说你们去便知晓师父的用意了。”

辛离离瞥了大徒弟一眼,暗自点头,果然,有个年纪大的徒弟就是好,她不在后厨的日子,就能放心把后厨扔给他。

两姐妹瑟瑟地到了将军府,就被热情地迎了进去,府里上下对她们非常客气,待她们教会仙女玉露,更是得了红封,两人路上打开荷包齐齐吸气,一人五两银子!

待回了酒楼,她们二人脸上再不见之前的懦弱,反而变得自信开朗起来,辛离离拒绝了她们的红包,说让她们自己收下,这是她们的劳苦所得,更让两姐妹对其信服,恨不得整日挂辛离离身上,当两个挂件。

辛离离可不喜欢和徒弟们黏黏糊糊,推开她们两人进了后厨,她要准备给司马佑安做午饭,在她的带领下,他们家都是吃三顿饭的……

司马佑安的胃早就习惯每日三餐了,初时在太史,他都是与同僚一起食饭,但他们太史,一碰到点新奇事情就一脑门子扎下去研究了,如何顾得上吃饭,等司马佑安犯了胃病她才知道,他好几日没来得及吃饭。

自此之后,她就每日做好饭,让小厮给他送去,每次的菜量都极多,目的就是让他拉着太史的人一起吃,看谁还不吃饭去做研究。

“女郎,大郎来了!”

辛离离从后厨出来,就瞧见司马佑安和身后一干太史,惊道:“今日沐休了?”

谢烁侧头看了一眼司马佑安,弹了弹自己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并未,每日都吃空忱子带的吃食,我等都不好意思了,正巧我们有事要出城,便想着来洛阳最红火的酒楼吃顿饭,是不是空忱子?”

司马佑安冷冷回望,随即对辛离离点头道:“事出紧急,我们用顿饭便要走,你帮我跟母亲说一声,只怕我此行出去时日会长些。”

辛离离瞧瞧他们的一身白衣,脑子嗡嗡的,“不是,你们什么都没带就要走啊?”

“吃饭的功夫便有人给我们送了,还得麻烦离离,给我们备点吃食。”谢烁说完,一马当先走上了楼。

太史令标志的白衣衬得太史们不是真人,仿佛神仙下凡,酒楼中的客官都不自觉声音小了下去,惊叹的目光中看着他们上了三楼。

给他们把菜点完,辛离离拉着司马佑安问:“去哪啊,能说吗?”

司马佑安看着拽着他袖子的手,不禁轻轻皱了皱眉,倒也不是因为她弄皱了他的衣裳,他的衣袖被她弄皱的次数还少吗,只是心里有些不得劲,却又不明原因。

他道:“你莫急,我们去京口县。”京口县的铁石矿出了些问题,他们需要去瞧上一瞧。

“我以为去哪呢。”辛离离松开他袖子,顿时就不着急了,转身下楼道,“那我去给你们备些饼子,你再带点东西去道观,木耳也得带上啊。”

“嗯……好?”

想到本次是急行,只怕不能带太多东西,他得跟她说一声,只好追着她的背影下楼。

楼下来赔礼的桓之凡,带着一车土豆招摇过市停在酒楼门口,正对辛离离说着话:“是某管教不严,让手下人唐突女郎了,特备薄礼,还望女郎原谅。”

他声音压得低,便会让人觉得声音浑厚,加上本就一脸好相貌,此举不知让多少女郎痴迷,加之现下彬彬有礼的态度,只一心觉得辛离离也定会如其他女郎一般,对他趋之若鹜。

可他只瞧见了辛离离眼里的惊愕,本能觉得不对,楼梯上有人唤“离离,稍等。”

他随着声音向上望去,纤尘不染的白衣顿时出现在他面前,是太史的官服,太史在大立朝超然的地位,有的时候,连他也会嫉妒。

挑着眉,楼上之人慢慢露出全身,看得出来者身材瘦削,宽大的白衣在他身上恰到好处,腰身劲瘦,恍然间仿若置身于桃林之中,看那花瓣于暖阳日光下蓦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