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所以他近日暗地里鼓动他的几个随从,然后趁着他们闹出动静吸引了士兵了视线的功夫,从马车上滑了下去,一路紧贴着马肚子往外跑。

回头看军营里闹腾的地方,他怪笑:“傻大个。”

他骂得是他的随从们,那些欺负过他的人,还看不清形势,以为在他们族里,可以横行霸道吗?大立朝的士兵可不会惯着他们。

“将军,质子跑了。”老四同陈柏卓道,在军营的时候,陈柏卓不让他叫三爷。

陈柏卓擦拭着自己手里的宝剑,问道:“人都跟上去了吗?”

“跟上去了。”

本是想着让他们自己解决,但想到那个质子熟悉的眉眼,他终还是站起身,“我一道去看看。”

他们跟在小狼崽子身后缀着,本以为他会向蛮人部落方向跑,却没想他好似没有目标般,只是逃离了军队就开心的不行,一会儿蹲下去嗅嗅花,一会儿守在田鼠洞旁撅着屁股够田鼠,一会儿又在草地上蹦蹦跳跳。

这让跟着他们的人都感慨,竟然还有几分少年心性。

小狼崽子玩够了,他采了一大捧花,吃掉了这段日子珍惜着不敢吃的肉干,而后向身后摆手,竟说了一口带着口音的大立朝话:“我困了,回去吧!”

跟踪他也不说好好躲起来,草原上的兔子都比他们会藏,他们这是看不起他!哎,果然没有逃出去,不过至少能有温暖的地方睡觉!

陈柏卓从树后走出,看着面前这个机灵的小狼崽子欢喜地奔向他们,好似他一直知道自己走不掉一般,离得近了,收拾干净的小狼崽子的面容就得以看得清了。

这是陈柏卓第一次认真打量他,小狼崽子脸上蹭得东一块灰右一块黑,褐色的头发丝像他的性格一般不那么顺从地趴在头顶上,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机警。

他就像是草原上的一匹孤狼,看着体型瘦弱不堪,却绝对能在敌人疏忽之际,一口咬上对方的喉咙,一击毙命。

与蛮人截然相反的相貌和体型,就像是混血儿一般,见到他,他总会心生一种亲切感。

见陈柏卓沉下脸来,小狼崽子也不怕,他扬着头道:“你监视我没用,我根本不是察尔丹的弟弟,他骗你了!”

陈柏卓却突然出手将他夹到臂弯里,他剧烈挣扎着喊道:“你就是弄死我也没用!察尔丹不在乎我的命,你应该现在去找要和谈的人,跟他们谈条件!”

脖子上的玉佩因他的动作而垂落,绿色的绳子在空中晃荡,被陈柏卓用另一只手捞了起来,小狼崽子回头咬上陈柏卓,一副你不还我我就咬掉你一块肉的架势。

老四喝道:“个小狼崽子,松开!”

周围喧闹进不了陈柏卓的耳,他用手指摩擦着那个婉字,低头看向小狼崽子的目光充满复杂,随即他松开手将小狼崽子抡到了地面上。

在他爬起来冲上来要管他要玉佩时,他问:“这玉佩是你从哪捡的?”

小狼崽子被老四制住,他如同被激怒了般,浑身的毛都炸了开来,“还我,这不是我捡的,更不是我偷的,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陈柏卓闭闭眼,怪不得觉得这孩子眉眼熟悉,可不跟他的夫人一模一样,如此一切都对得上了,这孩子父不详、无母、混血、有婉儿的玉佩,一切都在告诉他,这是婉儿那个留在草原的儿子。

“你叫什么名字?你可有名字?”

小狼崽子看他的目光都要充血了,他盯着自己的玉佩凶狠道:“我有名字,我叫慕容褚。”

“好,褚儿。”

慕容褚和身后的老四齐齐打了个寒颤,陈柏卓叫那么亲切作甚?

陈柏卓示意老四送开他,说道:“日后你跟我同吃同住。”

“什么我不要!你要做什么?”他警惕的看着陈柏卓。

“将军?”

陈柏卓将玉佩坠在手下,问慕容褚:“还想要你的玉佩,你就乖乖听话。”

慕容褚安静下来,他向来识时务,嘴里嘀嘀咕咕,最后没法子,垂头丧气地安静下来,渴望的看着自己的玉佩,尽力让自己表现的无害一点。

而陈柏卓没看他,对老四道:“老四,你去同和谈的人说,为了防止质子出逃,我要将他囚禁在自己账中。”

“喏!”

陈柏卓带着慕容褚回了账中,着人烧热水给他好好清洗了一番,又找出自己的衣裳,自己动手,裁剪缝补成他能穿的大小,让慕容褚换上。

慕容褚摸着衣裳上细密的阵法,看陈柏卓的目光都变了,晚间睡觉的时候,说什么都不同陈柏卓睡一个榻,宁愿在他脚边打地铺。

这点小事陈柏卓随他,次日,他就扔给慕容褚一沓纸和毛笔,除了大郎,他们家谁都不能免除被袁依婉拘着练字读书,慕容褚也不能例外,现在她不在,他自然得担起责任。

“今日大军赶路,你在马车上练三十个大字,每个大字写十张纸,昨日交你的字你都学会了吧?”

慕容褚呲牙,却又小心呵护着纸张,在大立朝便宜到遍地都是的纸张,在蛮人那一张纸就值一只羊,他数了数,上百只羊就给他了!

不止如此,许是夜晚看见他抱着腿疼得睡不着的样子,陈柏卓还让人将伙食又调整了一下,羊肉炖土豆、肉干、鸡汤、羊奶,全往他嘴里喂。

眼见着离洛阳越来越近了,慕容褚实在憋不住了,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都说了我不是察尔丹的亲弟弟,用我当质子没有用的,他该打还是会打的!”

陈柏卓处理着军务,抬头看了他一眼,先矫正他的发音,而后在他不耐烦的目光中,肯定道:“你就是质子!”

“我说了我不是!”

他手中毛笔不停,“你必须是!”

“你只有是察尔丹的弟弟才能待在洛阳,学习大立的知识,你只有是他的弟弟,才有继承部落的权利。”

慕容褚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

陈柏卓放下手中毛笔,说道:“你想做部落首领吗?”

作者有话说:

还记得从母的过往吗?让我们给她和她的孩子多一些耐心,从母的儿子,必然也会是顶优秀的人,但他是草原上的狼,天空中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