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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夜的黑身在暗夜也能心存光明的种子,他一直坚信他所做的都是正确的,值得的

虎牙口集市全部集中在中街一条街,从北到南不下二里路,最北面的骡马市远远的就听见了驴叫声,蓝熙书出得知客家就径直向南溜达,这一段布匹市妇孺居多,蓝熙文专挑人多的地方扎,看啥都新鲜

难得这么悠闲的时光,哪怕只是表面,蓝熙书跟着蓝熙文绕老绕去,他过眼了剃头挑子跟前的王小丫,茶铺门口的打地摊的赵四麻子,在卦摊儿扯淡的井貌安,马满贯正和伙计张罗着置办杂货,路过王记药铺的时候,贞姐正往门口给一个小娘子端水,一一打过照面,蓝熙书心里有数了。

欢喜粮店的万三金正指挥着伙计账房忙活着,冷不丁看见蓝熙书路过了欢喜粮店,心里一阵激动,早上就有人给他递话了,稍安勿躁,在家死靠着,不许踏出欢喜粮店一步,万三金不敢不听话,真就是没敢再瞎转悠包打听

看见蓝熙书就看见主心骨了,特别是看见蓝熙书和蓝熙文闪身进了喜相逢大车店,万三金放心了。

赶上逢集,喜相逢大车店格外的热闹,五辆满载的骡马车盖的严严实实驶出了喜相逢,蓝熙书和蓝熙文靠边让道,车夫哼着曲儿,甩着长鞭子,骡马两驾辕出门左拐而去。

蓝熙书站在门洞里左右张望,一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样子,一个短襟直缀薄棉袍的精神健烁的老头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眯眯的走过来,五十开外的人精神却是格外的好。

“贵客到了,小哥里面请”老汉匆匆的撩起袍角擦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哦哦”蓝熙书避开两个抬篓筐的小伙计,过鼻一阵草药味。

后面紧跟着一个壮年汉子独自抱着一个柳条篓筐跟老汉打招呼,里面瓷器发出细微悦耳的响声。

“请问您这儿什么货都走啊”蓝熙书又往里靠了靠,笑着和老汉搭讪。

蓝熙文抻着脖子好奇的东张西望。

老汉给伙计们打着下手,将篓筐码到了门洞墙根儿:“朝廷严禁的咱可不敢碰,都是日用百货啥的”

蓝熙书呵呵笑,在老汉的指引下穿过大门洞来到喜相逢大车店第一院落,装车上货的活计忙忙碌碌,车把式北墙根牵出两匹毛皮油亮膘肥健壮的本地矮马,一色的黑马,敦敦实实看着就是跑长途的良马。

老汉看来是个管事的,细枝末节注意事项安排的是头头是道。

“贵客做什么生意”老汉拍打着两肩,迎着阳光眯起眼睛看着蓝熙书,不像个精明市侩的生意精,倒像个问长问短的和蔼长者,那份自然的亲和力让人产生信任和极大好感。

“什么生意好做”蓝熙书将外行表现到底。

呵呵老汉笑了:“什么钱也不好赚,看你对什么感兴趣了。”说完觉得不妥又追了一句:“什么生意也是人做的,看好了门路,谨慎入行,慢慢积累经验就没什么大闪失”

蓝熙书刚想说话,蓝熙文捅了他一下,蓝熙书一抬眼,耗子一身伙计打扮跟着葛亭刚刚好从后院过来,闪过伙计,看见了蓝熙书,首先葛亭刚松了口气的样子。

“表弟你可来了来了等你好久了啊现在才来。”葛亭刚冲老汉抱拳拱手就过来了:“陈大掌柜的忙啊”

“哦哦原来没外人啊”陈掌柜罗圈儿揖罢,识趣的闪了。

葛亭刚脸色很难看,看来还不适应现在的身份折腾了一晚上,历经了两次惊心动魄,他有点儿招架不住了,跟着耗子回到喜相逢大车店他的心就提溜着,他知道自己和蓝熙书栓到一条线上了,他不知道怎样应对张冰前,心里两重矛盾,既盼望着张冰前早日出现,蓝熙书除之后快,又怕张冰前出现,稍露端倪,他担心耗子瘦不伶仃的单人独骑不是张冰前的对手,蓝熙书鞭长莫及,尽管王记药铺和喜相逢不过百步,但生死一线,张冰前的刀会比蓝熙书的腿快这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蓝熙书没出现之前,葛亭刚百爪挠心,暗示耗子赶紧知会蓝熙书,他乱了阵脚,耗子可不会被拐带进沟里,耗子沉得住气,哥几个默契惯了的,他们对蓝熙书谋略的信任是天长日久培养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耗子才不会打乱蓝熙书的计划

几个人径直奔后院。

“看咱的货”葛亭刚大声招呼耗子,耗子应着领着蓝熙书蓝熙文穿过过堂来到后院,后院较之前面稍微安静了些,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正在指挥三个伙计往右厢房搬东西,骂骂咧咧的不停。

吆五喝六的汉子扫了蓝熙书几个一眼,眼皮一翻,并未在意。

第五十九章生死会喜相逢

耗子领着蓝熙书一路东拉西扯着径直奔了左厢房,眼前一暗,置身货筐杂乱的厢房,蓝熙书堆笑的脸呱嗒撂下了,葛亭刚紧跟的脚步慢下来,脖子后面的一根筋僵硬起来,他从蓝熙书突然的变脸中隐隐觉得不妙。

厢房里的光线因门窗较之正房都很小,再加货物码放占据了一扇窗户,门一关,整个屋子暗下来,潮湿密闭的房间和兽皮混合的味道里还混杂了别的,闻着竟让人的胃很不舒服,蓝熙书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久历生死的人都这种气味特别的敏感。

葛亭刚在旁边越发的不自然起来,交握的手出汗了,站在了门口并没有跟着蓝熙书向里走,他不知道为什么耗子带蓝熙书直接来厢房做什么

一个死了的人重要吗

耗子来到一些杂乱的草毡子前,一大摞野狼皮毛和野狐狸皮毛摞了一大堆,耗子一哈腰刚要掀起毛皮下的草苫子,蓝熙书紧走几步一把摁住了耗子的手,耗子能感觉到蓝熙书的大手再抖。

蓝熙文好奇的凑上来要看,被头也不回的蓝熙书一只大手向后横伸五指挡在了身后。

蓝熙文不胆小,生死场面早有经历,但是蓝熙书知道蓝熙文还没心理准备接受下面他要面对的。

死亡会有很多种,这是最惨不忍睹的一种。

蓝熙书蹲下身,手伸进草苫里,先摸到了一只冰冷的凝结血迹的靴子,另一只光着脚,那只大脚冰冷死直直的伸着,再往里摸,被血濡湿硬结的衣袍,在往里面,一根外翻的肋骨扎到了蓝熙书,蓝熙书不能继续摸了,蓝熙书的心一下子被戳疼了,钢铁的小伙子泪一下子丛生眼眶,蓝熙书咬住了唇角没让它掉下来,那场面在他眼前不停的特写,他的每根肋骨都隐隐作痛,蓝熙书念念:我的曾经甘苦与共生死不弃的兄弟啊

蓝熙书抽出手,满手凝固变黑的血迹。

蓝熙书慢慢的攥紧了拳头。

蓝熙书胸腔起伏

耗子转过身牵起草毡子的另头,只一线缝隙,孙不二怒目圆睁仰面其上,黑青色的脸伤痕累累的狰狞可怖。

耗子手一松,放下了草苫子。

兄弟被弹了蓝熙书肋下生疼紧接着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

蓝熙书就这么支腿蹲着,葛亭刚虽然只看见蓝熙书半蹲的后影,但蓝熙书死死地攥紧拳头一动不动的那股劲儿葛亭刚感觉到了,那种拼命隐忍不发的杀气更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