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才给张开望通气,张开望才下了这把软刀子,就岳老二这块料,在京师的衙门口混天熬日子还行,一到基层,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在哪儿可没蔡远山的关系网罩着,升迁无望倒还在其次,有没有命熬到蔡远山复出那就不好说了,总之,有他岳老二受的。
“这件事吴大人看着办就是,拟个名单我过目就行,主要照张大人的吩咐办,张大人统揽全局眼光我等不及啊”
蓝熙书懒洋洋的将球踢给了吴连旺,他想留后手不得罪蔡远山,门儿都没有,现在有他蓝熙书转圜的余地,别人别想在他眼皮底下耍滑。
李孝倒是热衷于传球,领了蓝熙书的意思赶着给吴连旺传达去了。
杂役进来,给蓝熙书换了新茶,葛大进来了,一言不发一屁股墩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别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他倒是清闲的怪异,蓝熙书闭目养神,撩了下眼皮看了一眼黑脸油光光的葛大,葛大自打进京匪气在一帮哥们的鞭挞下改了不少,但是骨子里匪气难以根除,出了门还能时时提醒自己,或者哥几个提醒他注意分寸,在内堂他可就一点儿不装了。
葛大是第一个有反应的人,这倒出乎蓝熙书的意料,丁哑看来八卦了一把,房子跟自己娃娃亲的事大概哥几个都知道了,蓝熙书本以为第一个有动静的是井貌安呢,没想到是葛大,看来井貌安不敢面对自己了。
杂役出去了,葛大刚待一直身张嘴,小吏躬着虾米腰颠儿颠儿进来了,手里捏着一大宗报上来的账目,月底了,这些都是要经蓝熙书过目签章上报的。
蓝熙书随手签了几页,小吏下去了。
葛大忽然把话又咽回去了,干巴巴的眼神看着蓝熙书,一个大老爷们忽然不知道打哪儿说起了。
“葛老大邱得禄没请你们吃喜酒去啊”蓝熙书笑语,有点儿热了,蓝熙书将外面的罩袍褪下搭在椅子上。
“我哪有资格井老大井貌安李孝他们都有接到请柬”葛大一个总旗知道人家看不上眼的,想想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在他这人心大量宽,不和自己过不去,蔫头耷脑的只是一眨眼,接着想起什么来了:“我说三少你和四少的事是真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蓝熙书能装,但总有些心虚,继而说道:“我一直隐瞒这事,就因为房子尚小,一直觉得不急呃”蓝熙书摸摸鼻子打住了。
葛大动动胡茬邋遢的嘴角,没说什么。
干坐了一会儿,拍屁股走人了。
蓝熙书知道葛大是替井貌安验证这件事的,他希望井貌安知难而退,放下这件事。
第二百三十二章二杆子精神
蓝熙书一上午没见井貌安,散朝丁哑回来,给蓝熙书带来一个令他吐血的消息。
偷盗案倒没什么,张开望陈词御前,皇太子下令严惩迟学增等人,说是严惩也就是流放三千里充军西北修城墙去了。
兵部二杆子李客才早朝上了第一本,奏蓝熙书欺瞒妄上,整个大内失窃案的要犯龙如人被蓝熙书以权谋私包庇诈死,请求皇太子彻查内幕,追究蓝熙书徇私舞弊之罪。
丁哑说据张开望描述这个李客才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长篇累牍啊最后扯上张开望教下不严疏于管理,把个张开望气的差点儿当庭与之对骂。
“最后呢”蓝熙书的脸差不多五颜六色了,丫的没得罪这个二杆子李客才啊这家伙怎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呢蓝熙书简直难以理解。
“最后,皇太子说,这件事他知道,张开望张大人也知道,还说蓝熙书早有奏报,出于案情需要,兵不厌诈无可指责。”丁哑转述张开望的话很详尽:“当时张开望张大人也是一愣,随之接了皇太子的口风,当时那个李客才目瞪口呆,灰溜溜的就退下了,惹得朝臣嘲笑不已。”
蓝熙书松了口气,但是被李客才恶心到了,心里发堵,脸色还是很难看。
“三少一个区区给事中居然咬住我们不放,干脆”
井运水听到丁哑回来的风声从刑讯房赶过来,后面跟着蔫头巴脑的井貌安,蓝熙书没特别关注井貌安,假装没事人的摆手让大家自己给屁股找地儿,别都跟高粱似得戳着碍眼了,井运水恶狠狠的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蓝熙书摆摆手,内堂都是自己人,除了耗子李四树不在,其余的都在。
“三少怎么胆小了”葛大一直不满意这么憋屈的做官方式,他梗着脖子嚷嚷,一只腿蹭家伙收起来蹬在椅子上。
“查李客才的背景了吗”蓝熙书看着丁哑,丁哑靠蓝熙书最近,蓝熙书磨牙的声音他听得最真切。
“查了,这个人倒没有特别背景,平素吃喝嫖赌都不沾边,为人一般,说话虽然让人不舒服但是他这人清廉在兵部有口皆碑。”丁哑看着蓝熙书:“平素也没特别合得来至交好友,因为他那张臭嘴大家都对他不远不近。”
“清廉个屌,兵部给事中没油水可捞想不清廉也没辙”葛大骂骂咧咧。
蓝熙书皱了下眉,他对葛大的牢骚不入耳,倒是李客才出乎他的意料,人性又长又短,这个李客才光清廉一项就遮了百丑,在朝为官,一个清廉就会被人高看一眼。
“再查”蓝熙书脸色好转了些,但是他不相信一个李客才会无缘无故毫不忌惮的揪住他不放,再说龙如人假死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往细了查”蓝熙书对着丁哑:“空穴不来风我们都素未谋面这小子就咬定我不放,必定有人给他撑腰,而且他背后的人的分量不轻,让他觉得我这个堂堂锦衣卫镇抚根本不屑放在眼里。”
“三少”井运水走到蓝熙书跟前的案几前:“何必这么麻烦,寻个由头把他请了来,我就不信他是无缝的鸡蛋”
井运水真是跟李孝学了不少,这口气做派一看就是锦衣卫老油条做派。
“不能动他,一动他我们就完了,六科给事中势必会群情汹汹冲我来了,到时候更加被动,即使皇太子殿下有意偏袒也不能无视这些言官的弹劾。”
蓝熙书对着井运水的大黑脸郑重的摇头:“官场不能快意恩仇,以前那种随性的做法在京师行不通了,防既是攻,行事必须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我们没有根基,即使有幸得皇太子赏识提拔,但也切记不可飞扬跋扈得罪朝臣。”
官升脾气长,人在步步高升的时候最容易失去自我反省的能力,很容易的持宠生骄树敌不查,最终导致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的,下场很惨。
这是蓝熙书不厌其烦反复强调的,哥几个虽觉得有道理,但是做起来就难了。
井运水黑着脸抹搭着眼皮坐回椅子上。
“张大人怎么说”扯上了张开望,蓝熙书很高兴,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张开望指定更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只需要看张开望的风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