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梓桐轻哼,“废物”自己喊这两个字的时候倒是挺顺口。然则听得旁人说起,总觉得有些刺耳
前方豁然开朗,四处有廊柱支撑着,再往前头走,这水声好像更清晰了一些。狐小步说,他身处水牢,想来就在前方不远处。
两条引路蛇在前方带路,众人快速跟上。
谁知刚走到正中央,四下突然亮堂起来,顷刻间华光万丈,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楚羽尖叫一声,抱紧了怀中的黑猫。
“夫人”梓桐厉喝,飞身扑向了楚羽。
一道光网从顶上落下,四周顿显八卦之态,十二天支,十二地支,开始快速转动,有符咒不断的漂浮在半空。便是蛇君在渊也被这符咒所伤,险些现了原形,如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不狼狈。
“这是什么东西”在渊厉喝。
楚羽的手背上被光网灼伤,如果不是梓桐方才现了原形,以尾卷了她一把,她一定会被光网切成两半。如今只是手上受伤,已是万幸。
梓桐快速撕下衣角,裹住了楚羽的伤口,她的幽冥血蕴有奇香,若是教附近的鬼怪知晓,怕是要惹出灾祸的。
黑猫跃下,拱起脊背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这光网刺得眼睛一片迷茫,梓桐身上亦不免存了灼伤的痕迹,好在她非人族,所以并无什么大碍。事到如今,她只能先护住楚羽再说。
“最好别让我出去,否则我非吞了这什么狗屁紫宸大帝。”蛇君厉喝,“岂有此理”
“这是什么东西”梓桐问,气息有些紊乱。
在这里头,他们竟然无法动用术法,好像被封印了一般,只觉得浑身乏力。尤其是这光网的温度极高,而梓桐和蛇君压根无法适应这么高的热度,他们本就是冷血动物,此刻更是使不出劲来了。
楚羽慌了,“梓桐”
梓桐已经躺下,跟那蛇君是一副模样,几近瘫软。
符咒还在转动,温度还在极具升高。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是降妖除魔的阵法那为何还会伤人呢
楚羽,可是凡人肉身啊
猫,尖叫了一声,收妖袋里的吸血蝙蝠开始窜动,然后集体从收妖袋里跑出来,开始不断的撞击着光网。这光网如同一个罩子,隔开了内外,而且力道还在不断的增强。
这温度让楚羽也觉得受不了,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无力的跌坐在梓桐身边,撑着最后那一口气,不想跟梓桐和蛇君一样都晕死过去。
无力倒伏在地,她终是忍不住,渐渐的合上了眉眼。
有一股黑气从手背上的伤处逐渐腾起,带着几分阴戾,将整个光网里的温度降了下来。吸血蝙蝠变得更加狂躁,发疯似的冲撞着光网,终于破开了一道缝隙。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楚羽一概不知。
她只记得睡梦里有人轻吻过她的伤口。灼痛的伤口顷刻间清凉无比。那人轻轻抱着她,将她拥在怀里哄着,如雪落唇般的温柔。
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熟悉,让人觉得无比心安。
她听到他在轻唤自己的名字,“楚儿楚儿睡够了就起来,我的楚儿”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那温顺的黑猫,轻轻舔舐着她的伤口,低低的叫唤着。楚羽躺在那里没有动弹,转动着眼珠子环顾四周。
光罩消失了,梓桐和蛇君还晕倒在那儿不省人事。
也怪他们太大意,以为前面一路走来都那样顺遂,所以这里头必定也没什么大事。哪知道险些一失足成千古恨。把自己给埋了。
躺了一会,身上舒缓了不少,楚羽这才勉力坐起身来。也不知睡了多久,好在大家都还活着,梓桐和蛇君都还有气,应该没什么事。
这光罩不是很厉害吗后来是怎么消失的
楚羽站起身子,徐徐环顾四周,然后站在原地愣神了很久。
梓桐和蛇君总算幽幽醒转,好在也没什么大碍,只是那些符咒着实惹人生疑,按理说这紫宸大帝应该不具备这样高深的道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应该是高人设法,不可能是那个神棍干的。”蛇君在渊瞧着这二十四根廊柱,“这东西好生奇怪,我修炼千年也不曾逢着这般厉害的阵法。”
梓桐凝眉,瞧着廊柱上的铭文,“这上头都刻着一些特殊的符号,应该不是寻常人所为。这些符号好奇怪,我竟从未见过。”
“别说你不曾见过,就连我也不曾见过。”在渊抚过上头的铭文,只觉得一股冷意快速穿透肌肤,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快速收了手,“这些东西,有魔性。”
“魔”梓桐愣了愣。
在渊轻叹一声,“但愿只是我想太多。”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仿佛极不愿提及此事。
“既然大家都没事,还是赶紧去找狐小步吧”楚羽抱着黑猫,“也不知方才昏迷了多久,外头的情形也不知会怎样。”
“走吧”梓桐继续打头阵。
事实上经过这么一折腾,外头已经天亮,今儿是紫宸大帝要处置妖女金燕的日子。天一亮,祭台处就围了好多百姓,早前的香饽饽如今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妖女,真是时移世易。
墩子看着白衣少年们将浑身是伤的女子绑缚在木架处,安置在木轮车上游街而过。对于这件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此刻他有些紧张。
身为蜈蚣精却是极为怕人的,他不敢轻易下去,免得到时候楚羽的话成真,自己真的要成了药材铺里的药材。然则一条人命就摆在跟前,你到底是救呢还是不救
墩子想了想,还是远远的跟着为好,便趴在了祭坛边上的屋顶,低头往下看。楚羽等人进去救人那么久都不出来,估摸着是出事了,那自己这会还能做点什么吗
他本就是憨厚之人,这会完全没了主意。
祭台之上,金燕还是口不能言。原本精致的娇人儿,此刻全然没有了最初的模样。消瘦,憔悴,面如死灰。她睁着空洞的眼眸扫过跟前众人,然后突然哼笑了一声,那一副绝望与无助,夹杂着一丝恨意。
妖女是要被烧死的,所以祭台上已经架起了柴垛,只等着最后的圣火燎原。
墩子有些着急,这些人怎么这样凶残呢这都快赶上人吃人了,连这样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是人是妖,难道都是睁眼瞎,都看不出来吗
王寡妇腰上有伤,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祭坛前头却被白衣少年们拦住,死活不能让她靠近。当娘的怎么忍心看着孩子被烧死呢可就算她嚎啕大哭,跪着求诸位乡邻能高抬贵手放她女儿一条生路,都没人敢帮她。
事实上这个时候,众人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很好了。
王寡妇哭着跪着,求那高高在上的紫宸大帝,自己的女儿不是什么妖,要烧就烧她这个当娘的。如果女儿是妖,那她这个当娘的不更是妖孽吗
然则紫宸大帝坐在上头,那一副仙风道骨的高傲姿态,哪肯拿正眼看她,摆摆手便有人硬生生将这可怜的老女人拖了下去。
她喊着女儿的闺名,费了周身气力,一头撞在祭台上,顿时鲜血迸溅。
作为一个母亲,她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也唯有这样,渴望着用自己的死来博得一丝同情。若这些尚有良知,能看在她以死证明自己不是妖,女儿更不是妖的份上,能放过孩子一条活路。
底下一片死寂,只看到那浑身是血的老女人倒伏在血泊里。
台上的金燕哭得泪流满面,她张了张嘴,仍是发不出声音来。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母亲,如果她死了,娘必定也不会苟活,所以可她没有办法,她根本无法动弹。
富人的游戏,官家的游戏,她一个平头老百姓哪有选择的资格。
大弟子莫山拿着火把走到了跟前,瞧着那张楚楚可怜的容脸。笑得有些诡谲阴冷,“想好了吗”
金燕狠狠的瞪着他,眼眸充血,恨不能将眼前之人食肉寝皮。
“看样子,你这是一心求死了。”莫山轻叹一声,“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谁教你看到了不该看的,到了下面你可莫要怪我。”
金燕咬破了唇瓣,任由鲜血从唇上涌出。她看着莫山用火把点燃了周身柴垛,看着所谓的圣火腾然而起,火光与灼热逐渐向自己逼近。透过明亮的火光,她看到了还有一口气的母亲。从血泊里爬出来。
娘的身后,满是血痕。
便是墩子这样一个异类,看在眼里都颤在心头。而底下这些凡人,分明是同族,却都漠然相待。墩子不解,难道自己修炼成人就有了人性,而这些却要逐渐堕入魔道。
贵人说,修道之人心若不正,迟早是要堕入魔道,以后死了会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看着逐渐燃起的大火,听得那老母亲奄奄一息的哭声,还有火光里泪流满面的女子,墩子觉得自己该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以前大家伙都说他傻,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很聪明。
妖风大起,吹开了柴垛,吹开了火堆。火光四溅,惊得看热闹的人和台上的紫宸大帝乱作一团。
墩子趁乱卷了一阵风,把木架上的女子和血泊里的老妇人一道卷上了天,直接送到县城外头的树林里。落地的时候,他快速现出人形,已然气喘吁吁。
这些年光顾着修行,着实不会什么法术。
老妇人晕死过去,呼吸尚存。毕竟王寡妇腰疼,撞上去的力道虽重,还是留了一线生机。金燕也晕死在地,浑身上下都是伤。
墩子对这林子格外熟悉,早前他也帮着林子里的动物们治过伤,所以知道哪儿有伤病的草药。拿石头捣烂草药,敷在王寡妇的额头,再撕下老夫人的裙摆,好好包扎一番便也没什么大碍了。
蜈蚣这东西有毒,但是用到妙处却也是救人的良药。
瞧着母女两人幽幽醒转,墩子松了一口气,撒腿就想跑,却听得金燕扑通跪地,拼命的额头。额头落在地上,发出砰砰巨响,惊得墩子快速转身将她搀起。
“别别这样俺、俺没干啥勒。你别这样”墩子急了。
奇怪的是,金燕只是摇头,然后死死的抓紧了墩子的胳膊不放,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情况倒是有些奇怪,只摇头不说话,难道是哑巴吗
王寡妇喘了气,低低的呻吟着。
金燕扑上去,哭着将母亲抱在怀里。
“燕子,你怎么不说话”王寡妇问。
金燕哭得厉害,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还是说不出话来。
墩子道,“你把舌头伸出来给俺看看。”
金燕依言伸了舌头,却见舌根发黑,现言是有中毒迹象。
墩子当即变了脸色,“是谁把你给毒哑了”
“我苦命的燕子”王寡妇哭着哭着又晕了,毕竟撞伤了脑袋,一时半会是恢复不过来的。
“就是晕了而已,好好养着便也木事嘞。”墩子对自己的医术倒是很有信心,“来,俺帮你看看还有木有救。”他伸手握住了金燕的手。
金燕的身子微微一怔,眸光诧异的盯着墩子,然后面色稍缓。她半低着头,脸上的灰烬还未洗去,一身狼狈。
“木有事,这毒俺有把握嘞。”墩子笑着起身,“你歇会,俺给你倒腾点吃的,再帮你看病嘞。”
金燕赶紧跪地磕头,墩子忙不迭搀起,脸色更是紧张不已,“俺不喜欢磕头,你别给俺磕头,折寿”说着,如逃离一般跑开。
金燕瞧着墩子离去的身影,竟是噗嗤笑了一声,满脸是泪。
都说人间有情,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候,暖了她这颗绝望之心的却是妖憨厚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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