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奢侈,以现在的收费,就宁盛看来早已绰绰有余。
如今万里书院中的夫子大多是宁盛至交好友,于金钱方面便也并不如何看重,文人也是要吃饭的,也有风流成性惯于享受的文人,但显然在万里书院这是没有的。
而且,哪怕万里书院是最便宜的,以宁博容看,其实也不便宜
这年头,读书本来就是一种昂贵的投资。
“阿爹,那我们家的书院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一样吗”
宁盛一怔,“有什么不一样”
宁博容眨着眼睛,“是啊,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宁盛放下筷子,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他原就不是思想拘泥之人,宁博容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其他不管是国子监还是麓山书院,甚至是他们这并称的四大书院,在方式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宁博容早就打听过,大梁的书院并不似是明朝那样到处是书院林立,言语自由,甚至有什么“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的句子,这年代的书院,还相当初级,学子们除了读书也就是读书了。
例如万里书院,夫子加上宁盛这个山长,一共才六个人,其中宁盛是当世大儒,另有他的至交好友卢成山、张敏之,皆是声名在外之人,颇有才名,卢成山少年成才,中年官场得意,如今六十有六,喜欢这翠华山的气候风景,算是半养老半教书,张敏之与他相反,明明才学过人,可惜时运不济,沉沉浮浮三十余年,却依旧清贫失意,只得来教书,剩下的三名夫子皆是曾科举及第的士子,在地方上同样有些名气。
但是吧,就宁博容了解,这考试内容和老师人数完全不成比例啊这又不是明朝时候考试只考八股文
这时候的科举和后世熟知的科举并不同,如果都要学的话,科目之多简直比现代的学生还苦逼。
此时科举沿袭唐时旧历,分为常科与制科两种,常科每年举行,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没错,五、十、多、种
不过,这时候的科举应试者以明经、进士二科最多,明经科主要考试儒家经典,考试是先帖文,然后口试,经问大义十条,答时务策三道,可不是单单做一份卷子就结束的。
进士科在唐时主要考试诗赋和政论,只是以诗取士比较为人诟病,大梁已是弱化了诗赋这项,大多是考政论。这个比明经更难,是以唐时有句话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就是说三十岁考上明经科,那都已经算老了,五十岁考上进士,却仍然可以说年轻。
到了大梁,基本上科举还是以明经为主,例如宁盛,便是明经科及第,如今宁博裕去京城考试,考的也是这个。
事实上几大书院教授的,基本上也是明经科,本身老师也没几个,要开那么多科目是根本不现实的。
“阿爹,听闻你们讲学,一课便要一个时辰”
宁盛点点头,“不错。”
“那讲学时可累”
宁盛摸了摸宁博容的脑袋,“却也没什么,自有毡席可坐。”
“可是平日阿爹给我讲学,最多不过三刻,我便听不进去啦”
宁盛失笑,“那是你心性不够稳重。”
“那阿爹小时候呢难道能够精神集中一个时辰吗”
宁盛这才顿住。
倒还真没有。
宁博容笑了笑,这个,她倒还真的知道得很清楚,任何人精神集中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哪怕是再刻苦想要学习的学生都是一样,一个人精力高度集中的时间为二十分钟至三十分钟,所以现代的孩子一堂课的时间被定为四十五分钟,这还是很科学的,人进入精神集中需要一点时间,而差不过课堂开始十分钟之后,学生才会进入精神集中的时候。
“阿爹,待到秋日新学子来,不若我们试一试改变一下”
宁盛在这种方面可不会随意听宁博容的乱指派,沉下脸道:“胡闹这每一个学子皆是为了前程而来,我们怎可随意处置”
“不若这样吧阿爹,云州城中尚有许多读不起我们书院的贫寒学子,听闻卢夫子讲学时,他们愿在院门外只为听一刻阿爹,阿娘一直想做些善事,咱们书院不是尚有几间屋子空着不若放出消息去,只说万里书院可免费供他们读书,只是为预备科,同正当学子不尽相同,虽也有夫子授课,却要遵循书院的规矩,帮书院做些杂事”
这年头的读书人,还没像后世那样清高,不少出身贫寒人家的学子边读书边“打工”是常有的事,所以这个建议宁盛并没有一口回绝。
“阿容,你想做什么呢”
对于这个女儿,宁盛固然宠爱,且她读书又通透,性格早慧稳重,是以,这时有此惊人之语,他倒也没有太引以为异。
“阿爹,我在崔家,听那崔琮和李睿修对我万里书院颇有轻慢之言。”
宁盛先是哑然,然后笑了起来,“那又如何我们是比不上国子监,亦不如麓山书院。”
“可是阿爹,我想让万里书院变成最好的书院”
面对一本正经的小丫头,宁盛不知道作出什么表情才好,要再过两个月,面前的小丫头才满七岁,可是,见她这副模样,却是颇有雄心壮志,心气之高简直令他有些不大好的联想。
总觉得,阿容和宁博闻那个不孝子,有那么点儿相似的地方,皆是能出惊人之言的。
不,才不会,阿容是他可爱的小女儿,宁博闻那臭小子才比不上她的一根头发丝
“阿爹,我自己读书有些体会,要怎样才能背书背的牢,要怎样才可理解理得透,读书亦是有方法的,我知道我学的还不够,那不是还有阿爹看着吗”她少见得撒娇道,然后又笑道:“我不想随意处置别人的前程,但我想试一试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这年头读不起书的贫家子其实还挺多的,有一些本身资质不赖,就是万里书院也常有那些清晨要去采药种田谋生计,稍有闲时跑来围墙外面听课的学子,宁博容曾见过一个少年一旁放着挑好的羊草,一边聚精会神地侧耳仔细听墙内所讲,用劣笔糙纸记下,手指都皴裂了却也顾不得。
看着都有点儿心酸的感觉。
面对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女儿此时的豪言壮语,宁盛微微一笑,“好吧,却也不能太过,限定二十个吧,恰好我有位故人之子前来投靠,我正愁安排他教授何科为好,不若先让他给这些孩子上上课,以他的豁达,想必是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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