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妥协。
不多时卢令仪便来了,单以长相看,这位还是相当俊秀出色的少年,不过十一二岁年纪,生得一副长眉秀目的好模样。
“祖父。”卢令仪在家中也是小霸王一般,只对这个祖父稍有几分畏惧,是以此时看着还是极乖的。
卢成山看着卢令仪那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哪里都不顺眼,“啪”地一声将那份宁博容写给孟氏三位女儿的帖子扔到卢令仪面前,“你自己看看人家不过七岁一个小姑娘,所写之字便胜过你多少”
卢令仪本就有些怕来见祖父,赫然被吓了一跳,一见地上帖子,却有些莫名其妙。
卢成山也不过一时怒起,骂了几句就打发卢令仪走了,卢令仪走时却将这帖子揣在怀里,他搞明白了祖父是因自己的字还不如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而发怒,心下颇有些不以为然,字写得好又不表示书就一定读得好,更别说人家只是个小丫头,根本不回去考科举好么
“这丫头的字写得还真不错,莫说是我的,便是我们甲字科的沈七郎也逊之一筹”卢令仪眼珠子一转,便吩咐身边书童道:“去收拾收拾东西,今日祖父既说了,我明日便启程回京城吧。”
那沈七平日里傲得厉害,我却也去打一打他的脸才好
卢令仪嘿嘿一笑,立刻将卢成山的教诲抛到脑后去了。
要是后日里那些礼教森严的年代,恐怕女子有些许字迹物件落在男子手中就有风言风语传出,如今却不会,大梁世风开放,对女子着实没有那么苛刻,更别说宁博容此时只有七岁,便是流传出去,也不是多大事。
可卢令仪读书的地方是国子监,那里聚集的都是达官显贵之子,其中自傲之人相当不少,一张七岁小姑娘写的请帖,却在那国子监引起一股不算小的波澜。
回说这边,因只是小宴,收到请帖之人寥寥,虽诸如张敏之也感叹了一番宁博容小小年纪写了一笔好字,旁人却并无多少在意。
到得宴请那天,宁博容早早便起来,到厨房去看了看。
因这几样糕点的做法宁博容记得并不十分清楚,幸好前世里自己是个吃货,一些东西自己动手做过,才能记得,但很多记忆已经有些久远,又只做过一次两次,而且如今可没那么多的器具帮忙,保险起见,前两天宁博容就已经试验过好几次,今日吴厨娘和阿何做起来自然颇为顺手。
而那四色果脯就早早便腌制好的,只需取出来用便可。
为了这一次的小宴,崔氏特叫山下送了一批新盘碟,崔氏在云州置办的产业除了诸如布庄绣坊,也有一处极小的陶瓷作坊,便是宁家私窑,唐时最有名的陶瓷便是唐三彩,后已失传,如今大梁的瓷器造诣也是十分让宁博容震惊的。
此次送来的杯盘碟子皆是精致细腻,且色泽明媚,花纹可比宁博容现代见过的瓷器要漂亮得多,也有一套清新别致的霜色葱绿为主色的碧水天晴杯盘,崔氏直接给了宁博容。
“客人可来了”看了看天色,宁博容让吴厨娘将秋蟹蒸上,随口问掀帘子进来的阿郑。
阿郑笑道:“只见陈家娘子来了呢”
陈家娘子便是崔氏的好友安氏,说来也巧,安氏也是庆和人,同崔氏未嫁前就认识,嫁后兜兜转转,安氏的夫家本就是云州人,两人在云州重逢,自是感情不同旁人。
“阿青,你先叫上她们几个将这四色果脯并点心上了吧。”因为宁家仆从向来不多,今日秋宴,便叫了平日里不大到他们跟前来的几个丫头一块儿帮忙。
阿青走出去不久便回来了,宁博容敏感地发现她的脸色不大对,于是问道:“怎么了”
阿青犹豫了一会儿,才凑过来在宁博容耳边道:“那苏家大娘不曾来。”
宁博容惊了一下,那什么,崔氏之前定下的,不就是苏家长女吗
说句实话,她还是很相信崔氏的眼光的,今天的秋宴,多半也是为了这位,如今她居然没来
宁博容蹙着眉净过手:“阿郑,你随我来,阿青,你替我看着这厨下。”
“是,小娘子。”
宁博容脚步匆匆往崔氏那里赶,为了今天特地穿着新做的襦裙,海棠红是平日里宁博容不大上身的颜色,因她皮肤比一般人要稍白一些,又有一双清澈的蓝眼睛,是以平日里穿着便以碧色青色蓝色为主,此等红却是极少。
但这条海棠红的裙子并不一般,越是往裙下走颜色越深,因是齐胸襦裙,到得胸部系带处,已是浅浅的一抹红,裙样简单,别无缀饰,只在下摆绣了一对别致的粉蝶,添了两分俏皮,这齐胸襦裙外套一件素白缀粉色小碎花儿的半臂,腰部照例是阿青系的浅红色如意结,这一身穿着并不如何明艳,反倒清新雅致十分清爽。
这走得急一些,踩着了裙子,险些就要摔倒,幸好她常年练武,才又站得稳了。
深深吸了口气,宁博容掀开门帘走进屋里去。
崔氏正在招待来客,苏家果真只来了三人,苏家夫人刘氏并她的二女三女,原本崔氏想订的长女却不在其中。
宁博容虽不认得刘氏,却见她坐的位置,就知道那个衣着端庄面容却有些憔悴的妇人便是苏家夫人刘氏了,因崔氏早就和她讲过这请宴之时座次的讲究。
站在她身旁两个小姑娘一个瞧着十二三岁,一个只同宁博容一般大小,一看便知没有苏家长女在其中。
“阿容来得正好,快招待这些姐妹们吃些果子点心。”崔氏笑道。
宁博容也就立刻端出笑容来,招呼今日来的这七个小姑娘,到旁厅里去坐。
也好套一下话,那苏家姑娘到底怎么了。
却想不到她还没套话呢,那苏家三女婉娘便拉着宁博容到一旁直接道:“宁家姐姐,可是在看我家大姐她是不会来啦我父亲给她订了亲,如今她已然不便出门了。”
宁博容:“”订了亲
苏婉娘是个比宁博容还略小上半岁的小姑娘,性子急,竟是半点藏不住话,这样一说,她二姐珍娘跟着来听了半截,顿时脸色就有些尴尬了。
这苏珍娘只得拉着宁博容的手道:“说出来也不怕容妹妹你笑话,我阿爹在京城做官,已有数年没有回来了,前日里却忽然来了信,道给我大姐订了亲,聘礼等一应收了,连日子都定下了,我阿娘竟是半点不知道,大姐姐在家里哭了好几日,却也并无其他法子,因那人乃是我阿爹上峰之子,竟是连退婚也是不成,我阿娘对你家颇为歉疚,今日秋宴本不想来,但寻思着还是要给你家致个歉。”
上峰之子
宁博容蹙起眉来,要知道,苏家这人好像是在京中做个闲散的六品官吧若不是苏家老娘身体不好,苏夫人刘氏也不会带着三个女儿常年留在云州。
这件事有古怪。
宁博容几乎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劲,这苏明远只是一个从六品小官,在京城那是算不了什么的,他的上峰却是实权官员,怎会看上从未在京城露过面的苏家长女
安顿好这几个小姑娘,趁着她们被果脯和别致的点心吸引,宁博容回头去找崔氏,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机会单独说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崔氏缓缓道,“这件事绝非你大兄的手笔,一是他待博裕乃是真心,不至于如此毁他亲事,更别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与苏家的口头之约。”
宁博容惊讶道:“他不知道”
崔氏冷笑,“难道我应该告诉他吗”
宁博容:“”
好吧,难道这真是一个巧合
罢了,她家二兄值得一个更好的
正如此想着,便见到阿青脚步匆匆地走来,“娘子小娘子那个,大郎呃,宁刺史来了。”
不请自来,是为不速之客。
gu903();“不过,他说是来找裕小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