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的尸体,看发白的程度就知道,同方才宁博容化去的两具是同时丢入池中的。
阿昭比着几个手势,左重顾不得震惊宁博容之事,“什么你是说这具尸体藏得很是隐蔽,在荷塘边缘,脚上还绑着一块重石”
宁博容却叹了口气,“阿昭,再找找吧,怕是还有一具。”如果她没猜错,这个,才是真正失踪的两位宫婢其中之一。
这布局的人真是心思深沉,知道若是此局被破,刘湛会派人来搜索荷塘,但此时大家都知道,东宫失踪了两位宫婢,当搜索出两具尸体之后,肯定就会收手。
而事实上,真正失踪的宫婢,还躺在和东宫后院的荷塘里。
左重心思细腻,只转瞬之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回头向宁博容赞赏道:“阿容,多亏了你。”
若非宁博容让阿昭再搜一搜,谁能想得到这点计中计
“我只是想着,更谨慎一些。”宁博容皱眉道,这皇宫看着金碧辉煌,何尝不是藏污纳垢,这个世界的人命,实则更不值钱,那些个寻常人家中奴仆被打死,也没多少大事儿。
若说现代社会还有人抱怨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世界,上下尊卑更重,等级如此森严,却要更加可怕。
宁博容嫁给刘湛,何尝不是有那么个原因。
人活一世,能少弯一弯腰甚至是屈一屈膝盖,总是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阿昭才在荷塘的另一面找到了另一具尸体,左重默默用手上的瓶子将这两具尸体也化作清水,才小心翼翼地将瓶口塞紧放入怀里。
“放心吧,我会替你们报了这仇怨。”宁博容轻轻道,却不曾说替她们讨回公道,以这种方式死得不明不白,怕是这件事会被永远埋藏在黑暗之中见不得光。
只是这下令下手之人,她定然不饶
悄无声息地回了她住的后殿,再换过衣衫,莺歌恭敬地退到她的身后去,宁博容眯着眼睛看向眼前跪了一地的宫人们。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人自以为犯了事我不会知道,呵。不论是怎样的鬼魅魍魉,想要骗过我”
宁博容这个太子妃自嫁进来那日起,就一直温柔和善,婉约文雅,乃至有些宫人们并不如何畏惧于她,如今只是一句,却忍不住让很多人心中猛然一颤。
他们不会知道,宁博容这句话,乃是用音震之术说出。
声音并不太高,甚至并不严厉,只是,以她如今内力的深厚程度,震得现场这些普通宫人们心弦颤动心生恐惧十分简单,而众人心神失守之下,也自是容易看出破绽
这可比所谓的盘问所谓的拷打要好用得多,再优秀的骗子和伪装者,也到底是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只是一瞬的心神失守,宁博容的眼神却立刻落在了一个年轻的宦官和一个瞧着已经二十岁左右的普通宫婢身上。
其余众人,不过迷茫中带着害怕,只这二人,眸中脸上的惊慌恐惧之色一闪而逝。
震慑,不外如是。
、72夜有刺客
宁博容准确地指出那两人之后,淡淡道:“好了,你们都散了吧。”
一众宫人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携离开。
宁博容走下来,长长的裙子在不见一丝尘埃的青砖石上滑过。
“来吧,谁能告诉我,你们究竟要怎样捅出那荷塘中的事呢”
她身后的阿青和水静等人自是一脸茫然,这跪着的宫婢和年轻的宦官却脸色大变,一瞬间面容苍白如纸。
宁博容摇摇头,恐怕这两个,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这样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素质太差,一点儿都不像是“专业间谍”。
最大的可能,还是被买通或者胁迫的。
正因为如此,她很快就失去了兴趣,皱眉挥了挥手:“水静,将这两个去交给左先生。”
“是。”
几个宫人立刻将瘫软在地上的这名宫婢和那宦官扭送了出去。
这时莺歌轻轻走到宁博容身后道:“太子妃,秦美人来访。”
宁博容挑起眉来,“秦美人”
这位倒也不是没有嫌疑,要论在宫内的手段,不论是那半废的赵王还是剩下的昭王禹王,都比不上秦美人。
但她有个很明显的缺点,秦美人无子。
不过她与刘湛之间,当然也没有交情就是了,刘湛若是上位,恐怕她就是普通的太妃,不是住到皇家寺庙里去,就是在清冷的西宫度日。
剩下二王之中,昭王乃是俞贵人之子,那俞贵人虽是基本玩完,但是在杨昭仪同俞贵人相争时,秦美人原是俞贵人一脉,后来杨昭仪胜了,这位秦美人竟是不显山不露水地保全了自己,也算是手段了得。
如今俞贵人不行了,但是她的儿子昭王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时年十一,还可以培养感情,尤其此少年聪明伶俐颇得历祯帝的喜欢。
至于禹王,杨昭仪被废冷宫之后,他的地位就一落千丈,若论聪明度,却是不及昭王,但他平素温文尔雅又会读书,年纪更比昭王大上两岁,已经博得了不少美名
这世道都是如此,母亲再如何,儿子是皇子,那大部分人根本不会将母亲的罪过牵连到儿子的身上。
秦美人若要投资,这压根儿不需要她锦上添花的刘湛,几乎可以说是下下之选了。
只是手段阴毒到这种程度,不仅仅想要败坏刘湛的名声,这样的魄力心计,会是一个后宫女子所有
倒不是说不可能,宁博容只是想起那荷塘中的四具尸体,就有那么点儿寒毛直竖的感觉,直感叹这人心机之深,且秦美人深居宫中,到哪里去找男子败坏那几个少女的清白。
只是直觉,宁博容觉得即便与她有关,也不是她一个人做得出来。
“我这会儿来,不会打扰了太子妃吧”秦美人一路进来,水静十分机灵,根本没让她撞上被扭送走的两个宫人,只是即便如此,以秦美人的细心,自然也是可以发现东宫之中气氛有点不大对劲。
宁博容微微一笑,“怎么会。”却是简洁到让秦美人不知道怎么接。
但她毕竟是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很快就微笑起来,“若是有什么事,也好和我说的,我虽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尽一些绵薄之力还是可以。”
这等亲切亲善的口吻,若宁博容只是个寻常十四五岁的少女,或许还真会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
可惜啊,宁博容先前见过她那位堂侄女,实在是对秦家人没多少兴趣。
这秦美人到这里来显然是带着目的的,宁博容几乎是摆明了要送客的态度,她却磨来磨去坐了整整三盏茶的功夫才慢条斯理地离开。
阿青站在宁博容身后皱眉道:“这是要做什么,竟是磨蹭了这么久。”
也就她这等跟了宁博容许多年的,才敢在宁博容面前这样说话。
宁博容微微一笑,“也不知这是下棋的人呢,还只是一枚棋子。”
反正这后果基本上已经被扫清,她自然放下心来,其余的,便让刘湛他们去操心吧,若她当真什么事都要给他兜下来,要他何用
gu903();刘湛一直到哺食时间才回到东宫里来,却也没让宁博容失望,几乎什么都同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