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显纯道:“你这干结党、欺君、贪赃、乱政的禽兽,自取罪戾,怎敢反怨骂魏爷也就与怨骂天地的一般,神鬼也不容你”周公道:“何人乱政似那阉狗朝廷上布满私人才是结党,枉害忠良方为乱政。”
许显纯听了,怕他再说出甚么来,被忠贤的差人听见去说,连叫掌嘴。那些校尉飞奔上前,打了一顿,把个瘦脸打得像个大胖子,青紫了两边。周公兀自高声大骂道:“许显纯你这奸贼你只打得我的嘴,打得我的舌么”千奸党、万贼奴骂不绝口,把个许显纯气得暴躁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他想了一会道:“把他牙敲了。”校尉上前将铜巴掌侧着,照定牙根敲了几下,可怜满口鲜血直流,门牙俱落。周公并不叫痛,越骂得凶,声气越高。许显纯假意笑道:“你其意要激恼我,讨死么我偏不让你就死。且带去收监。”
隔了数日,李、黄二御史也从浙江解到,显纯也故作威势,摆下许多狠毒刑具,并提出周吏部同审。周公上去,开口便骂道:“贼奴你徒与阉狗作鹰犬,把我等正人君子任意荼毒我们不过一死而已,你这奸贼除死之外,你还再有甚法儿加我我死后名传千古,那阉狗蒙蔽圣聪,荼毒忠良,少不得神人共诛你这贼奴也少不得陪他碎尸示众,还要遗臭万年”骂得许显纯哑口无言,几乎气死。又叫敲他的牙,把个周吏部满口的牙齿几被敲完。
周公立起来,竟奔堂上,校尉见了,忙来拉时,他已走到公案前,把口中鲜血劈面喷去。许显纯忙把袖子来遮,早已喷了一脸一身。连忙叫扯下去打,又打了一顿。又连众人都夹了一番,才收监。谁知魏忠贤差来看的人,早已飞报进去。连魏贼闻之也大觉不堪。随与李永贞商议,未免学秦桧东窗的故事,差人到许显纯家说道:“爷叫说:”法堂上如何容周顺昌等无状,体面何存“显纯道:”其实可恶因未得爷的明旨,故此留他多吃些苦。“
差官道:“爷心中甚是着恼,着我来分付你如此而行。”许显纯听了此言,如领了敕书的一样,忙送了差官出去,随即唤了管狱的禁子来,分付去了。
次日到衙门升堂时,禁子便来递犯官周顺昌、周宗建昨夜身故的病呈。
许显纯看了,便叫写本具奏。过了两日,才发下来。发出尸首,周御史还是全尸,只是压扁了。周吏部身无完肤,皮肉皆腐,面目难辨,止有须发,根根直竖,凛凛犹有生气。许贼奉忠贤之命,一夜摆布死了两人。此时两家的家人草草具棺收殓。时人有诗吊二公道:
慷慨成仁正气宽,直声犹自振朝端。
清风两邑沾恩泽,友谊千秋见肺肝。
血染圜扉应化碧,心悬北阙尚存丹。
谁将彩笔书彤史,矫矫西州泪共弹。
二公殁后,仅存李、黄二御史在狱。二人也自分必死。却快然自得。李公道:“昔日黄霸被陷在狱,从夏侯胜授春秋,苏长公读书赋诗不辍。我朝胡忠宪,年八十被杖在狱,尚咏治狱八景。古人意气高尚如此,我辈何妨相与谈论,访前辈之高踪,为后人谈柄。况对着这一庭荒草,四壁蛩声,也难禁此寂寞。”两人带着刑具,指天画地,或时商略古事,或时痛惜时贤,或时慷慨悲歌,怕国事日非,或于愁中带笑,或时掩面流涕。虽有禁卒在外伺察,知他是监死之人,与他做甚对头有那等好事的却来看,只见他们笑一回,哭一回,只道他们思家,或是畏刑,不得不强勉排遣,都不理会他们。那知他们何曾有一念在自己身家性命上及至追比时,每比一次,李御史只喊:“二祖十宗在天之灵,鉴我微忱”那些行杖的都惊骇不知何故,依限追比,怎肯稍轻到后来也就支撑不来。二人自料死期将近,李公想道:“一身虽为国而亡,了无遗憾,只是亲老子幼,岂可死无一言”遂于身上扯下一块布来,啮指出血,写下一幅遗嘱,藏于裤腰内。大略总是训子俭以惜福,让以守身,孝以事亲,公以承家。临终时又溅血题诗于狱壁曰:
十年未敢负君恩,一片丹心许独醒。
维有亲恩无可报,生生愿诵法华经。
又曰:
丝丝修省业因微,假息余闲有梦归。
灯火满堂明月夜,佛前合掌着缁衣。
李公殁了,黄公抚尸痛哭道:“兄今先见二宗于地下,弟亦相继而来。倘英灵有知,早得相从,共斥奸邪,当作厉鬼以击贼。”言罢哽咽失声,死而复苏者再。及到命下发尸时,黄公又对那发尸的人道:“此忠臣之尸也愿从容无致损坏。”又大哭,作诗一首以送之云:
手抚忠躯泪雨流,棘林寂寞更谁俦。
独怜今日身相送,他日遗骸孰与收
发出遗尸,家人代他沐浴更衣,拾得遗书,知是他临终之言,为他珍重收藏。
收殓毕,寄停僧寺,将血书星夜带回。父母妻子捧书痛哭,人皆知他视死如归,临终不乱,都叹息不已。后来黄御史一人独坐狱中,郁闷无聊,又遭过几番追比,也是死于狱中。正是:
自知身死名难死,谁料人亡己也亡。
相会九泉还共笑,好将忠荩诉先皇。
许显纯也题个犯官身故的本,着家属领尸殡殓。
再说拿周巡抚起元的官校,见苏州的人吃了亏,又怕福建效尤,故不敢经由州县,止由海迂道进京,故迟了些日子。一到京,官校就投了文。许显纯叫下了软监,就将参本上道他侵挪十余万钱粮的卷案做成。次日升堂,少不得恶狠狠的夹打一番,也不容他分辨,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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