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怜儿委屈的声音,“三爷,您终于来了,姨娘她……”
顾氏心中一喜,手上加快动作,狠下心扇了几下,孩子终于受不住哭了起来……
邵元松进门时就看到顾氏抱着孩子以泪洗面,见他进来,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扑了过来:“三爷,孩子……”
邵元松皱起眉头,扶着她的肩膀去看怀中的孩子,顺便伸手摸了摸,“似乎是有点凉?”邵元松的语气有些疑惑,显然症状并不明显,不确定这是不是正常现象。
顾氏见他似乎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心里没底,只能哭道,“确实是凉的,哥儿一开始还好,后来就一会儿一会儿的发凉,哭个不停,他这么难受,真是要妾身的命啊。”
邵元松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有些敷衍的道,“别担心,比大少爷好得多呢,有刘大夫在,不会有事的。”
顾氏听着大少爷三个字暗暗皱眉,深恨自己难产,不然她的孩子才应该是老大。商户人家不像官家那样十分重嫡庶,齿序就很重要了。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由于那边对比着,她儿子生病的事情倒不显的多重要了,邵元松的态度实在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明明还在在她肚子里时他那么期待和喜爱,现在却这样敷衍,难道年氏真的做了什么?
“妾也听说大少爷有些不好,本也没想着麻烦三奶奶,但哥儿自大伯娘走后不久就持续发热发凉,妾头一次做娘,自是忐忑,所以就遣人想告诉三爷一声,爷毕竟是男人,比我们妇道人家稳得住,有爷在,妾心里也安稳。”顾氏的语气似乎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和委屈。
现在已经是寅时末,照她的说法,从她派人去跟他说,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顾氏对于挑拨离间向来轻车熟路,明明已经是在告状,却又表现了自己的识大体和对正房的畏惧。
以前的邵元松自然会怀疑年若隐瞒自己,并被轻易挑起怒火。现在嘛……
邵元松揉了揉额角,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大少爷一直不好,三奶奶确实顾不过来,一会儿我把之前给你诊治的几个大夫再叫回来守着。”
正好刘大夫给孩子诊完脉出来道,“小少爷在娘胎里养的好,身体康健,想是不小心着了凉,老朽开一副药喝下去,就没事了。”一点都不像早产的。
顾氏真的急了,她的话头一次没起作用,这会儿邵元松竟然要走,这才进来还不到一刻钟,而且还要把带来的刘大夫带走,若就这样走了她失宠的事情可就要板上钉钉了。
奈何她唯一依靠的就是邵元松,如今邵元松不听她的,当下她是想不到任何办法的。
“三爷,妾真的害怕……”顾氏是真的难过起来,楚楚可怜的看着邵元松,那种依恋和信赖的姿态哪个男人都难以拒绝。
“我知道!”邵元松无奈的扶着她的肩膀道,“可大少爷那边更严重,到底是因为你我的原因让三奶奶孕期怀胎不稳,如今又早产难产的,孩子危在旦夕,让我如何?否则同样是早产,二少爷这样康健,那边却……”邵元松语气中充满了自责。
顾氏听到他说自己的孩子早产却康健的事情心已经提起来,下意识的看了刘大夫一眼,心中懊恼起来,分辨足月和不足月的孩子对于大夫来说怕不是难事。
这会儿也不敢再说多余的话引起邵元松的怀疑,只能尽量描补道,“妾身确实比三奶奶有福气,在孕期得三爷无微不至的照顾,孩子养的好,连产婆都说不像早产的孩子。”
“是妾小题大做了,三爷还是赶紧去看三奶奶吧,妾没事的。”表现出一副明明害怕却还要贴心的模样。
邵元松向来最吃她这一套,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邵元松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会好的。三奶奶那边离不了人,我先去了,等大少爷稳定下来,爷再来看你。”
说罢起身离开。
顾氏恨恨的撕扯着手中的帕子,都有些后悔让年若早产了。
顾氏失宠的消息果然很快传开,邵宅的规矩本就不严,下人的怠慢十分明显的表现了出来,一时间,顾氏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