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笔信,递到李怀唐眼前。
李怀唐摇摇头,否决道:“还不是时候。一来撒马尔罕城周围都是突骑施人的斥候,我们无法悄悄接近。二来如果提前太多的话,这封信恐怕会导致撒马尔罕城的内乱,到时候他们谁也逃不了,只能便宜了突骑施人。”
“李将军不是害怕了突骑施人,想反悔吧”苏哈伊尔的泄愤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李怀唐身边的几名卫兵怒不可竭地拔出了弯刀,指着苏哈伊尔破口大骂道:“乌龟你个儿子,你什么东西,敢在将军面前如此放肆”
望着几把深寒的刀锋在自己的头上挥舞着,想充硬汉的苏哈伊尔被本能出卖了,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在一片的嘲笑声中,赤红着脸要求李怀唐惩罚这些无礼的士兵。
刚才那一幕,李怀唐仿佛没看见,对于苏哈伊尔的要求,他自动地选择了没听见。
“你可以回去,我绝不拦你。要么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什么时候积雪过了你的脚背,你再来找我。”
李怀唐给苏哈伊尔留下了魁梧的背影,一边走着,一边抛下了冷冷的几句,在苏哈伊尔错愕的表情中,消失在雪幕之中。
纷飞的雪片之下,苏哈伊尔呆呆地站立着,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好像在祈愿着大雪的降临。
经过一连串的战斗,光明三骑的将士都或多或少地得到了实战的锻炼。隐隐之间,已经可以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气。威武之师逐渐成型。从个人的能力上比较,光明三骑的士兵当然还不能与久战之师的士兵相比,却也并无逾越的可能,只要通过努力的训练来弥补不足,通过整体的配合来弥补不足,时间会证明他们的努力成果。
训练是将士们每一天的主题,包括了下雪天,别人停止训练的借口,正是他们弥补差距的好时机。
策马纵驰,迎面的冷风暂时驱赶了李怀唐心中的不快,训练场上的发泄可以让他沉醉其中。
“哈哈,从今天起,你们管我叫李神箭吧”
飞马驰过,李怀唐又一箭射中了百步开外的目标靶,他已经十箭九中。
“那是自然,将军神勇,将军威武,将军无敌”
时刻跟随身后的六猴子也学起了拍马屁。
“来来来,今天十箭之内,谁能胜我,这袋子第纳尔就是谁的了”
李怀唐没有理会六猴子的蹩脚马屁术,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给众将士找了一个乐子。他寻摸着,在骑射方面,除了胡一箭和黑子以外,这里头能压他一筹的也没有几个。
重赏之下,勇夫迭出,可惜大部份勇士的箭术与他们的勇气比较起来,还是有不少的差距。围观的将士们不时地发出哄笑声,喝彩声和惋惜声。
李怀唐专注地看着将士们的表现,他留意着每一个人的表情。训练是一件苦累活,枯燥乏味,不适当活跃调整一下气氛,必然会适得其反。只有融入于将士们的训练当中,才能发现其中细微的问题。今天的这个心血来潮的比武,让李怀唐突然意识到了竞技和游戏对提高训练士气的作用。游戏么,自己对于这方面好像不太擅长,嗯,就让将领们去头疼去吧。
让李怀唐遗憾的是,他手中的第纳尔最后还是送不出去。
“我宣布,以后每隔五天,来一次大比武。各项竞技技能由各个将领商量拟定,每项设置一百个第纳尔的奖金,前三名都有奖励那个胡一箭和李黑子不算名次。”
此言一出,引起了将士们的激动的欢呼,纷纷盘算着如何争夺奖金。要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就必须更加刻苦努力地训练,众人开始感觉到了训练中的奔头
飞鹰和数名将士得到了特许,没有参加这些天来的训练。因为,他们要去寻找万鹰之王,金雕。
捕捉雕的季节在秋天,战争,让他们错过了捕捉季节。在战争的威胁下,也没有猎人愿意冒险从山里出来。不过,这并不影响飞鹰得到金雕的决心。飞鹰带着数名骑士,跟随着那些进山砍伐运木的栗特人,希望可以赌一赌运气。
乌鸦的养狗计划没什么难度,乞史城里的贵族就有不少好的猎狗,在豹子的指点下,十数条小狗被他领回了军营。在与动物交流方面颇有灵性的豹子,自然而然地当起了“驯兽师”,整天带着一群小狗招摇过市。乞史城的市民不无担忧,光明三骑的军纪松弛败坏到如此程度,居然不务正业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祸害全城
从西北面吹来的寒风越来越强,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大雪纷飞日子的到来。苏哈伊尔再一次找到李怀唐,这一次,李怀唐没有拒绝。
根据斥候的回报,突骑施人已经后退,全部龟缩进了一个小镇里,那里有足够的房子给他们御寒,粮食等越冬物资看上去也很丰富。这么大的风雪天里,乞史城的守军不可能出城。在野外,寒冷的空气和冰封的大地就足以消灭任何愚蠢出逃的人。
正如突骑施人所料一样,撒马尔罕城里的守军根本就打算出城,对他们来说,出城就意味着与死神打交道,赢弱的战马骆驼不可能把他们带出多远。就算突骑施人不追击,失去了坐骑而行军在冰封千里的野外,最后能侥幸地活着回到呼罗珊的人不会剩下几个。
某天,雪停了。撒马尔罕城城头上的守军发现白雪皑皑的城南,出现了数点黑影。
“肯定又是突骑施人的斥候”
一名守军无精打采地说道,靠在墙角畏缩着身体,尽量让身体保持在垛墙之后,从而减少被对手猎杀的机会。
果然,来敌到了城墙下,将一支冷箭射向他。
这名守军赶紧一缩头,生气地骂了句。冷箭落在了他的身后,他发现了安静躺在地上的箭杆上,绑着一张纸条。他好奇地俯身过去,捡起了箭矢,取出纸条,打开一看,全是他不认识的符号。其实,他的这个举动根本就是多余的,任何书信,他都分不清哪个方向是正的,哪个是倒的。
这张负有特殊使命的纸条,很快就呈到了瓦哈吉的眼前。
“真主啊,到底是阿拔斯没有忘记我们”
瓦哈吉夸张地挥舞着双臂,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仪态,从嘴里蹦出来的喊叫,告诉了所有人他内心的激动。
扎希德不认得字,但看见瓦哈吉如此的激动,以致于在他面前作出了失态的举动也毫不介意,就猜到应该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