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匪的联军,收复了撒马尔罕和史国,不过”
伙计拼命地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片段。
“不过什么”骨啜催促道。
伙计笑道:“可东市也传来了一个差不多的,却完全不同经过的故事,甚至是矛盾的,也不知道谁真谁假,莫衷一是。”
骨啜和阙伊难如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果然有问题
“东市的那个传言如何”阙伊难如问道。
伙计答道:“这个啊,传说是突骑施人在西域残暴不仁,压迫大唐的遗民和栗特人吧,是一个叫李怀唐的英雄先是助突骑施人击败大食人并首先攻克撒马尔罕城,后来受到突骑施人的欺压,揭竿而起抗击突骑施人的故事。还说得很详细,有板有眼的。”
“啪”榻上传来了一声巨响。
骨啜怒不可竭地站了起来,气急败坏道:“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欺负我,都欺负到长安来了。”
伙计疑惑地盯着突然暴怒的骨啜,不理解这个胡人为何如此激动。
阙伊难如给骨啜使了一个眼色,骨啜才悻悻地坐回原位,榻床让他坐得特别的别扭。
“不知道,东市的这个传闻在哪里有得听”阙伊难如问道。
伙计慌忙回答:“东市的酒肆就有,听说春明酒坊专门有人在给酒客讲,精彩的很。”
伙计也想快点打发掉这两个看似要发飙的胡人,谁知道他们发起疯来自己会不会遭殃,反正这里从来就不缺这种事情。
“走,去听听外面是如何说的我们。”阙伊难如向骨啜提议。
东市不难找,两人骑着马,寻到来路时进城的那条大道,沿着大道一直向东,在路人的指引下,顺利地找到了东市,接着也找到了春明酒坊。
长安城的酒肆很多,也很发达,还没到天黑到处就挤满了天南地北的客商和本地的官民,春明坊更是如此。在金子的威力下,骨啜他们后来先上岸,占据了一个上房。
春明酒坊里,座无虚席,一个中年寒酸秀才模样的人,站在一张桌子前,正滔滔不绝地喷着吐沫,大有将满堂的坐客给淹死的趋势。
“话说乞史城下,数十万突骑施人大军围城乌鸦就这样被残杀在城下,这个时候,身长七尺的汉将李怀唐站在城头上,黝黑的刀疤脸上瞪着一双牛眼,龇牙裂齿,暴声怒喝,他日定当屠尽突骑施人,宁留恶名百万屠”
“好”众人受到了感染,仿佛自己就是那名寒风中冷酷的铁塔汉将。
“当夜,李怀唐率领着数千铁骑,在夜色的保护下,连踏十营突骑施大将骨啜大败逃窜,死伤过万”
“呸”
坐临窗口的骨啜实在无法忍受了,人可以无耻,但是也不能无耻到如此地步啊明明是苏禄汗的败绩,怎能栽赃到他的头上呢
数次欲站起来出去找麻烦的骨啜被阙伊难如拉住了。
“他们不过小喽罗而已,找他们麻烦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阙伊难如的话骨啜苦笑着,刀不是割你的肉,你当然不着急了。
“任由他们乱讲乱传,我们的计划就要被破坏掉了。”
骨啜恨恨地说道。
阙伊难如冷笑道:“无妨,他们有他们讲,我们听好了,然后针锋相对,再到西市去让人传,把他们打得体无完肤。不过,这些都不怎么重要,关键是要找出幕后之人。如果是匪首李怀唐捣的鬼倒是不怕,最怕是他勾结了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我们就有麻烦了,而后者的可能性不小。”
骨啜想起了白天的皇甫惟明,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李怀唐冷笑的样子,正躲在暗处盯着自己看他的狼狈相。
“糟糕,先生是说李怀唐那匪贼回到大唐了”
阙伊难如点点头。他也在担忧着这种情况。
“贵客可是突骑施王子殿下骨啜将军”
一名家仆模样的人站在窗口之外,礼貌地询问着里面的两人。
“你是谁”骨啜反问道。
“我家主人有请王子殿下到隔壁一叙。家主说了,殿下的难题唯有他可解。”
家仆脸不改色。
骨啜与阙伊难如对视了一眼,都满脸的诧异和狐疑。
在隔壁的同样一间上房里,两名二十多岁儒生打扮的人盘腿对坐而酌,在他们面前,各有一张小桌。
“敢问,两位有何指教”阙伊难如用突厥语发问。
对酌的两儒生淡淡一笑,其中年长的一位优雅地说道:“贵客远道而来此繁华之地,不问风月却着急俗事,岂不辜负了美酒佳酿和良辰美景”
阙伊难如和骨啜都大吃了一惊,原来此人居然会听说突厥语,他们都明白了,这两间上房只隔着一块木板而已。刚刚实在是太疏忽大意了,以为在此没有人可以听懂他们的谈话,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阙伊难如警觉地拱手道:“两位大雅之士想必是认错人,我等就不叨扰了,就此告辞。”
说完,就拉着骨啜欲离开。
“鸿胪寺这段时间忙啊,恐怕有人要等到天荒地老都杳无音信。”
年少的儒生不紧不慢说道,一手举着杯子,邀向对座,正眼连看都不看打算推门而出的骨啜他们。
果然,骨啜和阙伊难如都停下了脚步,盯着那俩深不可测的儒生在看。骨啜向阙伊难如打眼色,阙伊难如领会地点点头,两人转身回到了为他们准备的酒桌上,默默地盘腿坐下。
“去,给两位贵客倒酒”
年少的儒生示意侍候在身边的酒姬过去倒酒。
在一片的怪诞的气氛里,酒过三巡,无需吩咐,多余之人早已离场。
沉不住气的骨啜打破了这种气氛,道:“在下骨啜,承蒙两位款待,只是不知如何称呼”
“呵呵,王子殿下莫怪。武忠失礼了。这是舍弟,武信。”
儒生终于透露身份。
“武家”阙伊难如倒吸了一口冷气,虽远在边陲,但关于武氏一家,他还是略有耳闻,“可是惠妃之弟,当朝国子祭酒和秘书监”
“不才正是。”
“哎呀,失礼,失礼。某阙伊难如仰矣两位大名久,简直是如雷霆贯耳。早就想登门造访了,却一直苦于没有引见之人。今日三生有幸得以谋面,实在我等之荣幸和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