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辛苦了,属下已经安排了美酒佳肴,还有美人两名侍候,你看是不是”孜碌碌转动着贼溜溜的眼珠,故意瞟向透着亮光的上房。
阙巢果然露出一丝笑容,道:“酒食之事无须你操心,让人带我去就可。你去配合吐火罗人把货物处理妥当,灭口之事马上着手进行。”
“是”
夜在继续,“眠花丛”的后院逐渐归于沉寂,此起彼伏的夜虫声中偶尔夹杂着上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之音。
负责在后院看管货物的是数名吐火罗人,他们得到命令不准离开货物半步。
“该死的,我们在此喝冷风,他却在里面风流快活。”一名吐火罗人恨恨地向着透着火光的上房啐了一口,不满之色写满了他的脸上。
吐火罗人的同伴闷哼一声,道:“省点吧。等大军攻进来后,到时妇人牛羊多得是,以你我的功劳怎么也能分到点。”
“那是自然”有人附和。
“什么声音”有人听到一声猫叫,心中起了疑惑。
“紧张啥你还是个雏儿吧那是猫叫,叫春,懂么哈哈”上了年纪的吐火罗人纷纷嘲笑那名谨慎者。
笑声忽然中断,数支利箭毫无征兆地从黑幕中发出,准确到达它们此次旅途的终点:吐火罗人张开的嘴巴。
“敌”剩下被嘲笑的吐火罗人幸运地多活了一刻时间,同伴的突然集体后仰倒地明确无误告诉他,敌人就在黑幕中,而且很厉害。不过他同样步了同伴们的后尘,张嘴只喊出一个字就被穿喉的羽箭带倒在地。
“眠花丛”的后院里,只有一阵不和谐的轻微动静,很快又沉静如故。黑幕中,数十名黑衣人的身影闪出,聚集到院中的百余个木桶周围。随着一阵眼花缭乱的手势交流,黑衣人分成了数拨,动作迅速地扑向各自分配到的目标
阙巢感觉很不舒服,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迷迷糊糊,之前似乎做了一个恶梦,梦中有两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躺在他身边妇人的尖叫声嘎然而止,接着他就失去了知觉。
“哗啦”
下雨了阙巢一个激灵,冰冷的刺激弹开了他那沉重的眼皮,跳跃的火光中,映入他眼帘的是数名凶神恶煞的大汉,其中一人正端着一个还滴着水珠的木盘朝他发出邪恶的笑意。
“你们是什么人我,我在哪”与脸上身上传来的湿冷感一样,阙巢的心瞬间冰冻。肩膀上,手腕上,背上被绳索紧勒的痛楚明确告诉他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他的目光迅速浮上恐惧之色,紧张四望,在墙壁的边上他见到了一个木桶,正是他从乞史城运来的木桶,木桶边缘站着一个人,面容似乎很熟悉。
“啊万人屠”阙巢终于想起来了,李怀唐这个可怕的杀神对于每一个突骑施人来说无异于恶梦,见过他的人更是终生难忘。
“你认得我”李怀唐有点意外。“很好。那我告诉你吧,在这里的隔壁,你的手下孜碌碌受到同样的待遇,但愿你透露的消息比他要快,因为,你们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这里。”
“你,你个恶魔,休想讹我”尽管阙巢想充硬汉,可是颤抖的语气出卖了他,任谁都听得出他的色厉内荏。
李怀唐还是那个耸肩摊手的招牌动作,悠闲地坐在木桶上。
仿佛接到了命令,一名凶恶的大汉突然将泡在水里的马鞭扬起,狠狠地甩向阙巢,刺耳的挥鞭声,非人的嚎叫声顿时充斥着现场所有人的耳膜。
“我,我说,我说,别打了。”寒冷的冬天,带水的马鞭非常轻易就撕裂了阙巢厚实的衣物,带刺的马鞭在他的胸前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给他带去难以忍受的痛楚同时还瞬间扑灭了他脑海里并不顽强的意志,充硬汉的想法只一闪而过便无影无踪了,仿佛从来都不在他的身上存在过。
“那,你得加快速度了,否则隔壁一旦招供,我也帮不了你。”李怀唐还是那人畜无害的招牌动作。
阙巢才说了一半,史云的进来打断了他,史云面无表情地在李怀唐耳边嘀咕着什么。
至此,李怀唐全部明白了,阴谋背后的策划者是老对头阙伊难如,他老早就开始谋取宁远城,他知道宁远城坚固易守难攻,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不善攻城的胡骑来说,于是他从阿拔斯的手中借取了“地狱火”,用木桶装着运入宁远城,等强胡联军兵临城下,再由城里的内应四处释放“地狱火”,给守军制造混乱,然后联军趁机攻城,士气此消彼长必然能一举而下。阙伊难如此计不可谓不歹毒
“很遗憾,你的手下比你要俊杰多了,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让你死得快一点。”李怀唐对着阙巢淡淡一笑,从表情上看,根本看不出他正准备残忍地剥夺别人的生命。
“不你不能这样,我招,我都招,不要杀我”阙巢声嘶力竭地喊道,心中悔恨万分,在这个万人屠恶魔面前充啥好汉来着,早点说不就完了么
“不,不,他不知道,我有他不知道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们,请不要杀我。”阙巢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一根救命毫毛没动用,为了活命,他把所有知道的都抖露出来,才不管他叔叔阙伊难如的一番苦心。
这个秘密与西键城有关,让李怀唐大吃一惊。
据阙巢所言,在西键城的一个仇视派的贵族协助下,突骑施人将同样数量的“地狱火”运送进了西键城。
西键城不比宁远城,城内的人心归附显然有很大的问题,尽管随风特务们很努力,秘密逮捕了不少细作与反对势力,却仍然有漏网之鱼,而且鱼还很大。一百余同的黑火油如果在关键时刻被点燃,那带来的恶果将不堪设想,几乎是李怀唐夺取西键城的翻版。
史云同样心惊,西键城早已进入全城戒严状态,没有手令谁也不能出入,只是突骑施人的部署更早,在李怀唐失踪期间,趁着人心惶惶之际,一支从史国来的商队将装着黑火油的百余木桶悄无声息地送入了西键城。见到如此容易得手,阙伊难如马上又安排了第二组人员混进宁远城,并将重任放到他的子侄、阙巢身上,准备照葫芦画瓢,不料却间接坏在了李怀唐的“小舅子”手上。
经过一番商量,史云受命带人押送阙巢连夜前往西键城,无论如何也要在突骑施人的联军到达前拔除这个可怕的毒瘤。
忙活了一夜,李怀唐回到府中之时已是清晨。让李怀唐意外的是,叶姬和裴小娘在等着他。
“大清早的怎么不躲在被窝里暖和,小心冻坏身子。”初冬的早上尤其的寒冷,呵气成冰。李怀唐怜惜地将叶姬搂入怀抱。
叶姬顺从地贴在李怀唐的胸膛前享受着温馨,声音很轻柔,道:“妾身本来是有事想找四郎的,可是昨夜四郎彻夜未归,心里着急就早早起来等。”
“有事”李怀唐有点惊讶,再看看裴小娘,却见她很认真地点点头。
“什么事这么急切值得两位夫人联袂等候”李怀唐顺手将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的裴小娘一并入怀抱。
“我,我,我还不是”裴小娘惊慌地抗辩,只是声音越来越弱,似乎默认了这种温馨的状态。
gu903();叶姬淡淡一笑,道:“四郎的兵昨天闯入了冼夫人的家,冼夫人听说她的大郎被抓了,吓得来求我与若兮妹妹,希望夫郎你放过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