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观战中的骨啜意气风发,他看出了箭楼的作用。命令刚下,数名弓箭手冲到箭楼下蚁附而上。
攀爬造成的响声由下而上传入了独眼的耳朵,他闭上眼睛作了一个深呼吸,突然睁开眼睛,暴喝聚力,左臂单手举起强弩。恰逢其时,一张丑陋的脸露出挡板惊恐地望着独眼手中的利箭,就在突骑施人躲避的瞬间,独眼扣发扳机。弩箭从突骑施人张开的嘴巴里射入,穿透而出,毙命的突骑施人来不及发出惨叫,像采取后仰姿势的高台跳水运动员一样,摔下箭楼。
死亡吓阻不了突骑施人的脚步,又是一名不畏死的突骑施人跳上箭楼,一刀砍在独眼的肩膀上,独眼毫不畏惧,奋力前扑,抱着敌人撞上护栏。两人应声翻落,箭楼下轰然扬尘,杂物飞舞。塔楼上还回荡着独眼的壮烈:第十个
四座箭楼先后陷落,山口通道堆积的马尸也被移开,突骑施人的攻势如潮而来,军营的守军已死伤过半,而且正被逐步压迫向后营,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点火,撤”豹子下达了撤退令,他的职位在此最高,将士们当然乐意听到他的命令。
宁远铁骑的士兵点燃了后营的柴草阻挡敌骑的追击,然后慌乱后撤。
凯旋军营落入了突骑施人的手里,骨啜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下令让短暂休整和打扫战场,他的目标高远,看不上散兵游勇。看完整个军营,骨啜觉得很庆幸,此军营专为防守而修建,除了前营的四座箭楼,营地里没隔数十步垒起一道石墙,高至胸膛,非常适合防守,如果有数千士兵把守,要突破此军营没有数天的时间和付出上万条的生命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拜李怀唐西征石国所赐,轻敌的后果就要付出代价。
“愚蠢”骨啜一脚将一个穿着宁远铁骑棉甲的稻草人踢开,脸上露出得意嘲笑。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怀唐再怎么厉害也是凡人,是凡人被连续的胜利冲昏头脑就可以理解。
“骨啜,我们是不是等大汗到来才继续前进我们伤亡不少。”阿荔仆小心翼翼地站在骨啜的身边。暗地里,他总嗟叹时运不济,作为亲兵将领,他得天天侍候在骨啜的身边,为此而很久没有联系上李怀唐,现实与他曾经的目标渐行渐远。或许是私心作祟,他不希望李怀唐就这么完蛋。
骨啜怒道:“兵贵神速,岂有停留之理大汗的命令你忘了么”
“可是,如果敌人设伏,我们,我们”
“哈哈,你是被李怀唐吓破胆子了。”骨啜不怒反笑,手下将士的谨慎显出他的胆略。守军匆忙抛下的数百具尸体,还有十数张被遗弃的强弩和大量的棉甲都说明了李怀唐留守的兵力不足,无力抵抗突骑施的大军,否则据此而守等待援军的到来,那骨啜就只能打道回府。
“不用废话,转向马匪的煤矿”
煤矿有数万名壮奴,是补充兵力壮大部族的最好机会,骨啜抢下先锋的任务让所有将领眼热不已,与其说是为大军开路,还不如说是抢掠在先。
在细作的带领下,骨啜一路无阻杀奔费尔干纳山煤矿,在接近煤矿时,遇上了一支运煤队伍。
运输煤炭的士卒与奴隶一哄而散,骨啜只抓到了数名脚慢的奴隶。无须审问,俘虏很配合地确认煤矿只有寥寥数百名守军而已,甚至信誓旦旦主动提出带路进攻矿山以解救他们的同伴。与预想相符,宁远铁骑懈怠于防备,根本想不到突骑施人还敢来,骨啜大喜,望着原野上四散的逃敌和奴隶毫不理会,挥军直指煤矿所在
第433章告急
经过大半年的努力,煤矿已成规模,数万人汗水堆积的成果以煤矿山山脚下的一堆堆小煤山而显现。露天煤矿的挖掘速度很快,宁远城与西键城消化不了数万名壮奴的辛勤劳作,以致于煤场日渐向南延伸,向东西两端扩张,小小的人工煤山连绵不绝,挡住了突骑施人的铁蹄。
通向半山腰的路虽然狭窄蜿蜒,却还是有的,只不过都铺上了一层散落的煤炭,路上煤层的厚度刚好淹没脚踝,严重减缓了战马奔跑的速度。
骨啜很生气,暴跳如雷,眼看煤场近在咫尺,大功即将告成之际,满地的煤炭愣是让他慢了下来,他不得不眼睁睁地望着数百名敌军从容不迫地驱赶着那些壮奴向山上跑去,在他率领的铁骑到达之前安全地站上了半山腰。
“该死的煤”骨啜恶狠狠地诅咒着。“煤”这个词还是细作比那尔告诉他的,并带给他实样,第一次使用之时其神奇的功效引起他的惊叹,同样是黑色,同样能燃烧,可这个从宁远传来的煤炭却远比他认识的牛粪要厉害得多,热量强劲,还没有臭味,确是冬季里理想的取暖选择。他不禁妒忌上天对李怀唐的眷顾,总是能让他发现宝物,听说他在阿赖山里还找到了一座产量极大的铜金矿。
骨啜没有停留甚至直接忽略了战前准备,迫不及待发动攻势。他的先锋大军有五千人,刚刚一战损失了五百余,还有四千多人,而山上在他视线里的最多不过五百守军,虽然他们居高临下凭借地利,可骨啜并不认为这点兵力可以阻挡他的步伐,况且守军还要分兵看管那些随时会造反的壮奴。
商祺相当懊悔,他被堵在了煤山上。
“我怎么这么倒霉,该死的突骑施人”自从煤矿进入正轨,他好几天都不到煤山视察一趟,难得来一次,却遇上了凶悍的突骑施人。
惊慌失措中,商祺看见突骑施人漫山遍野涌来,从上往下观望,可以发现突骑施人的攻势如同四个波浪缓缓拍来。很明显,突骑施人想毕其功于一役,一鼓作气拿下煤山。
“怎么又摊上我了”商仁哭丧着脸,递给商祺一把护身的唐刀。前年在突骑施人领地的遭遇还历历在目,想起那些可怕的往事,他双腿直发抖,尿意频频。
商祺接过唐刀,站到一处土墩后。害怕之中他有种奇怪的预感,让他产生奇想的是李忠心,作为李怀唐的得力干将,不随军西征却出现在此,不能说明些问题么还有,在他的记忆中,上次煤山的山坡都是杂草,现在杂草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破碎石块,突骑施人踩在棱角分明的石块上可不好受,绝大部分的突骑施人都是打赤脚的。
山坡长而缓适合进攻,但是突骑施人不时要注意脚下的石块不得不放慢速度。骨啜很着急,命令号角手催促士兵加快攻击的的脚步。
在突骑施人进入长弓的射程时,李忠心下令放箭。两百支羽箭居高临下,准确落入预先测好的射距范围内,队形密集的突骑施人吃了一个大亏,数十人中箭倒地。
李忠心指挥的五百守军分成三列,依次引发羽箭。他们占据地利,长弓的射程因此而提高不少,威力也提升许多。
箭雨带来的伤亡不能令骨啜皱下眉头,他认为,只要能俘获山上的数万名壮奴,就算死伤上千名战士也是值得的。
“吹号再加快攻击速度”守军的反击在骨啜看来是垂死挣扎,让他激动兴奋。
两条腿比不上四条腿,冲在最前列的突骑施士兵受到了五轮羽箭的洗礼,死伤惨重。长弓特消耗臂力,发射了五轮羽箭,虎贲骑的将士赶紧抛下弓箭换上长矛列阵迎敌。激烈的肉搏战随即爆发。
刀兵刺破血肉,非人的惨叫和死亡处处表现着血腥,残暴和冷酷无情。一排排长矛刺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消失;一把把反击的弯刀甩飞,一道道鲜血流淌。
相对于开阔的战线,五百名守军显得单薄了点,不少突骑施人绕到了守军的身后,迫使守军腹背受敌。幸亏虎贲骑的将士装备精良和训练有素,防线压力虽然有所增加,却不是突骑施人轻易能撼动。
双方僵持着,厮杀着,呐喊着。难得一见的状况吸引了商祺,却使他暴露在突骑施士兵的视线里。
两名突骑施士兵见到有软柿子,当仁不让扑上去。商祺是个好斗分子,却不是拼命三郎,平时的打架与战场的你死我活有天壤之别,在明晃晃的弯刀威胁下,商祺只有转身逃跑的份,虽然他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