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不按常理规则出牌的李怀唐。正常婚礼程序繁复,有问名,入祭祠堂,纳征,纳吉等等,没有个把月走不完流程,为此,他自信满满地在各个关卡设置障碍,比如第一关,他买通了算命术士然而,他所布置的“马奇诺”防线不起丝毫作用,李怀唐无视世俗礼仪,竟然直接上门迎娶
武忠拉住几乎失去理智的外甥,道:“王爷冷静,为了区区一妇人生气至斯不值得。”
寿王怒气难平,顿脚怪叫。
武忠不以为意,继续劝慰:“王爷不必烦恼,李怀唐即将远征渤海国,他的美人迟早属于你。”
寿王惊疑,满脸不惑。
武忠笑道:“如果不出意外,圣上将下旨,让李怀唐率军征讨渤海国。”
“殿下想啊,那渤海国地域辽阔甚于往昔的高句丽,区区个高句丽,前朝炀帝百万大军三怔之惨败而返,我朝太宗皇帝亦无甚建树,嘿嘿,相比之下,李怀唐他兵微将寡,后勤无继,何以建功我敢断言,他将尸骨无存”
“真的”寿王的消息闭塞,才获此消息。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不啻于个天大的利好,足以逆转局势。
“可是,”他冷静之后,心里还是很难受,毕竟,自己看上并喜欢得死去活来的美人即将被他人破瓜,在那人的胯下婉转承欢,想起胸中就无比憋闷。
“我不能让李怀唐先占便宜,杨玉环只能属于我舅舅如果帮我这个忙,来日必有厚报”
“这个,”武家兄弟显得为难,外甥言下之意他们当然明白,武惠妃时刻在谋划废黜当朝太子,为寿王成为皇位继承人努力,只要这个外甥登基,他们的前途无量,出入内阁等闲事。只是,他们实在无信心与李怀唐正面较量。
倒是杨洄又有了主意。
“殿下,”
“你闭嘴你个废物有什么本事对付李怀唐”寿王恶狠狠打断了杨洄的进谏。
“我,我不敢对付李怀唐,但是,我可以迂回进攻,找杨玄璬的麻烦。”杨洄嘀咕着。
“杨玄璬有道理”武忠忽有所悟,示意杨洄明言。
得到鼓励,杨洄恢复了信心,道:“凡成婚者,必须无长辈以上丧事在身,如果杨玄璬病逝”
“嘶你是说,杀了杨玄璬”寿王年少,沉不住气,忽闻绝妙主意,不禁失声。
武忠下意识四下张望,而后小声提醒道:“殿下,记住,不是杀,是急病去世。”
“对对对,急病,哈哈,急病,杨洄,看你的了,好好给我演好这出戏,莫要再让我失望”寿王得意笑着,只要拖延一年半载,绝色美人杨玉环将属于他。
杨洄似乎又想到什么,向武忠询问:“舅舅确定李怀唐征战渤海国有去无回”
武忠连连冷笑,压低嗓音附在寿王的耳边道:“殿下无须担心,吏部的人在幽州不少,他们打仗不行,不过足以胜任运送粮草之类的活儿”
第571章坑胡之心不可无
在半军事化的管制下,洛阳城的夜生活乏善可陈,居民们,无论平民,抑或达官贵人,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基本同步。早上,皇城的擂鼓声响,坊门开,开始出行;夜晚,还是擂鼓声,驱赶他们如倦鸟归巢,迟到者只能露宿街头,坊门守卒不敢冒掉脑袋的风险给任何人网开一面。
但是,主观意志抑杀不了客观需求的存在和发展。洛水里的缤纷花艇就是为了满足那些不甘于寂寞,向往精彩生活的特殊群体的产物、适应里坊制并锻炼出顽强生命力的第三产业。
洛水上到底有多少花艇或许无人说得清楚,不过说到最出名的,连洛河边上的孩童都会遥指杏花楼。
夜幕甫降,码头上的花艇纷纷离岸,顺江而下,准备驶出洛阳城。各个花艇内,熟客满座,丝竹之音此起彼伏,随江风飘荡。
杏花楼的经营策略与别的花艇不一样,客人贵精不在多,三层高的楼房里,只招待十数位贵宾。
大门艺有点本事,搞到了杏花楼的船票不说,还弄到了最高等的顶楼包房。
可惜的是,夜色下的洛阳城很沉闷,岸上难见数点灯火,白天的活力全然消失,尊贵的顶楼包房体现不出其价值。
李怀唐的如约赴会让大门艺欣喜若狂,早在渤海国时,他就从契丹难民嘴里听到李怀唐的大名和赫赫的战绩。当了解到路上救他一命的英雄竟然是李怀唐,又闻天朝皇帝欲派李怀唐讨伐他的叛逆兄长大武艺,他无法淡定了。
当然,崇拜英雄是一码,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是一码。花费巨大邀请李怀唐只为后者。
三杯敬酒感激救命之恩过后,大门艺神秘兮兮试探道:“上将军接到圣意否”
“哦,接到了,这不,圣上才赏赐我一座宅邸。”对方不爽快,李怀唐顺势装起糊涂。
天下无免费的午餐,大门艺一个落魄的蛮族王子愿意挥金如土请自己到此潇洒绝对有所求,李怀唐赴会的本身也说明了态度:可以谈。
就像做买卖一样,目的和底线不可轻易示人,否则只会陷入被动,于是双方都很谨慎。
大门艺颇为失望,李怀唐并不鲁莽。
“我听说,圣上有意让上将军出征渤海国。”大门艺不得不主动些。
李怀唐笑道:“如有圣旨到,我定当遵从,只是我部兵微将寡,恐难成大事。”
“呵呵,强悍如契丹人在上将军的铁蹄下也不过土鸡瓦狗,只要上将军愿意,对付大武艺游刃有余。”
李怀唐摇头,道:“渤海国非契丹,山多路险地形复杂,不可同日而语。”
“嗯,上将军说得是,不过,渤海国的地形么,套用汉家的精辟词语,在下是成竹在胸”大门艺渐入臻境,索求呼之欲出。
李怀唐不置可否,淡淡道:“我有向导。”
“但是他们不知大武艺的兵力情况和所在。”大门艺有恃无恐。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的兄长岂会坐以待毙不知变通”
“确实如此,但是有些是难以或无力改变的,比如粮道。”
两人对望了好一会,李怀唐忽然哈哈大笑打破僵局,道:“有意思,说吧,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大门艺两头望,笑而不语,用手指蘸了点酒水,在案桌上写下几个字。
李怀唐一看,三个字赫然入目:渤海王
闪念之间,李怀唐迅速拿定主意,同样用手蘸酒在案桌上写下“成交”二字。
大门艺狂喜,竟然跪在李怀唐的跟前,二话不说磕了三个响头。
“上将军之恩,大门艺必厚报”
渤海国遥远,人口以蛮族为主,注定了无法在短时间内有效征服,薛仁贵灭少数民族政权高句丽,但仍然无法据其地,每每朝廷有大事无暇顾及,之前一个个装孙子的胡族就会出来跳大神,抢人略地,割据自封。无论是太宗还是高宗,都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如果在那片广阔的大地上扶持数个,乃至十数个政权,让他们互相攻杀永无宁日,也不致于便宜了今日的棒子国,须知,平壤城乃大唐安东都护府所在,时光流转,昔日的国土居然成了别国首都。
助大门艺成为一隅之王以分裂渤海国,对抗靺鞨和新罗于华厦民族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即使大门艺不提,李怀唐亦有此意。
本着坑胡之心不可无的原则,李怀唐毅然向大门艺伸出援助之手。
大门艺不知李怀唐心中的龌龊。人都有私心,民族大义对于胡族之人尤其薄弱,就算他洞察李怀唐的想法,也不觉得有何不妥,重要的是能够成为一国之君,当然,那是关起门来蛮族虚荣心的称呼,对外仍会尊大唐为正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