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成吓得打个寒战,面色发白,嚷嚷道:“你不能逼良为贱……”按大齐律,强迫将良民卖为贱民是违法的。
诸素素气得眼冒金星,忍不住一手叉腰,摆了个她平时死也不会摆出来的茶壶姿势,怒道:“逼良为贱算神马?我还逼良为娼呢!——你再不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我就把你卖到……卖到……小倌馆……去打杂!”
这个吴世成,生得人高马大,太过男人气。就算卖到小倌馆,有那个不长眼的好男风的男人肯光顾他?他也只配做打杂而已!
吴世成瞠目结舌,一时吃吃得说不出话来。可是急得不行,恨不得对诸素素打躬作揖,倒头就摆。
诸素素看见自己把吴世成吓倒了,心里才有些得意,面色和缓了一些。笑着问道:“你是姓吴,还是姓张?”
“姓吴啊。祖祖辈辈都姓吴,不信你去潼关石嘎子村查我们老吴家,几百年都是住在那里。”吴世成对诸素素的问话,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诸素素又问:“那你到长安来做什么?”
“我家有一个远房姑姑嫁给一个从长安来的货郎。我小时候。曾经跟我爹来过长安一趟,还在我姑姑家吃过饭,但是现在他们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诸素素无语。既然是货郎。估计在长安的屋子也是租赁的,现在不知道去哪里卖货去了。
算了,不找也罢。
诸素素紧紧地攥着那本《伤寒杂病论》,沉吟良久,道:“这本书还不错。我收下了,算是抵了你以前欠我的那些药费、房钱和饭费。”
吴世成一听大喜。又觉得自己占了诸素素的便宜,十分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道:“……其实那书值不了那么多银子。”
诸素素一听眉毛就立了起来,斥道:“你不是说曾经有人花几千两银子找你们家买这本书吗?现在怎么说不值钱?——你还敢骗我?!”
吴世成叫屈,“我没有骗你!——那是我爹说的,我们都不大信的。我爹也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给别人。”
但是现在他给了诸素素,应该是到了万不得已、走投无路的时候了。
诸素素轻轻叹一口气,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也跟你说,我是做郎中的,这书是医书,对我还是有些用处的。为了保险起见,咱们签个字据吧。——免得你日后反悔,咱们说不清楚就不好了。”
说着,诸素素命自己的丫鬟拿了笔墨纸砚过来,提笔悬腕,写了一个转让书,让吴世成签字画押。
吴世成憨憨笑道:“我不识字,就按个手印吧。”说着,用大拇指沾了沾砚台里面的黑墨,在那转让书上按了个手印。
诸素素忍不住道:“你不识字,就不要乱按手印。万一我这个不是转让书,而是卖身契呢?——你按了手印,岂不是就卖身为奴了?”
吴世成一想也对,脸都吓白了,琢磨半天,对诸素素道:“如果你真的让我签的是卖身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诸素素翻了个白眼,将转让书小心折起来,忍着额头暴跳的青筋,道:“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每天学认十个字。如果学不会,马上把你卖了!”
“你真的教我学认字?”吴世成又惊又喜,他还没有傻到那份上,知道诸素素其实是为了他好。学认字多花钱啊,一般人家都送不起孩子上学堂学识字的。
诸素素点点头,“除了学认字以外,你也得找个营生学起来。——这样吧,我以后去问问萧大哥,看看他能不能帮你在毅郡王那里找个事做。你虽然傻一点,但是人品还好,忠心耿耿,正是给人跑腿的料儿。”
吴世成便安心在诸素素家里住下,平日除了跟她学认字,就做了她的跟班随从兼打手,在她出诊的时候,鞍前马后地跟着她。
诸素素见他做事还算认真,就专门去了萧士及家里,求他帮忙给吴世成找个事做。
她上门的那天,正好看见杜家的下人来萧家新房铺陈家具。
这些家具也是女方的嫁妆,都是按照新房的尺寸打造好的。
“恭喜萧大哥,还有半个月就要做新郎官儿了。”诸素素笑盈盈地拱手。
萧士及虽然面色沉静,但是眼底的笑意逃不过诸素素的眼睛。
也难怪,萧大哥心心念念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心想事成了,从此他的日子,就十全十美了吧……
诸素素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言归正传,说起了吴世成的情形。
诸素素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帮龙香叶治病,萧士及也想还她一个人情,便颔首道:“这个容易,我回去看看,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个位置。”
诸素素大喜,谢了又谢。
萧士及笑着送她出去,却在大门口,看见了一辆许家的大车。
萧士及以为是杜恒霜,心里一喜,快步走过去。
车帘掀开,却是许家大少爷许言辉端坐在车里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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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里面出现的张仲景的名字和《伤寒杂病论》这本书,都是历史上的真实的人和书。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用真实姓名,向医圣张仲景致敬。俺们老祖宗的医术,还是很厉害的,就是如今很多好的东西都失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