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京城已经雪白一片。刚从炭室里出来,宋九不由地一哆嗦,撑开雨伞往回走,忽然停下脚步。
赵匡义与石熙载未说,但这一回宋九能清楚感到,赵匡义对他释放了足够足够多的善意。不会和颜悦色与他倾心交谈,两人地位相差得太大,能这样对他,真的很不错了。不过宋九也未必高兴,首先弄不好赵普这一关就过不出去,然后未来良心这一关也未必能过得去。
他也愤怒石汉卿的行为,你们大人们争来争去,何必牵怒于晚辈,甚至无辜的人,做得太过。
胡思乱想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这些人要对张琼下手
下手不是石汉卿要干掉张琼,而是赵匡胤看到张琼担任几年殿前都虞候,他有点儿不大放心。实际赵匡胤因掌管禁兵发家,对此也戚戚,不仅削了许多武将之兵权,还取消了殿前正副都点检之职,再进一步分权,枢密院有调兵之权无掌兵之权,三衙有掌兵之权无调兵之权。
殿前都虞候是五品官,实际就是殿前司的军法官,不过由于宋朝殿前正副都点检取消,殿前司正副都指挥使职位也有意长期空缺,殿前都虞候成了实际上的殿前司最高指挥官,全面掌管殿前司事务。
加上张琼大公无私,禀公执法,为官清廉,作战勇敢,赵匡胤产生一些怀疑的念头,可与石守信他们不同,张琼不仅是赵匡胤的心腹,从龙功臣,还是赵匡胤的救命恩人,战功赫赫,几年殿前都虞候又十分称职,并且没有犯下什么错误。若是废除张琼兵权,张琼闹将起来,赵匡胤会下不了台。若那样,只能借助石史二人之手,将张琼慢慢掀下去。
若是到了关健时候,草木皆兵,自己这个无心举动,就能让石汉卿产生严重误判。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赵匡义接下了胡老大案子,会派人暗中对石汉卿说一声,相信石汉卿敢顶张琼,却不敢对赵匡义怎么着。
可是赵匡胤不能这样干。
想要上位,不仅有本事,下面有人抬着,上面有人拉着,才能上去。就是做了皇帝,下面还得有人死命支持,古今往来,被外戚、权贵、权臣与太监架空成傀儡的皇帝不要太多。
看一看赵匡胤传说中的义社十兄弟,李继勋、石守信、杨光义、王审琦、刘庆义、刘守忠、刘廷让、韩崇赟、王政忠。除了李继勋还执掌着兵权外,余者还有几人掌握着兵权以及赵匡胤发家后又结交的一些好兄弟,慕容延钊、韩令坤、高怀德、张令铎、赵彦徽,他们这些人或死或退,又剩下几人掌着兵权
没有了兄弟也不要紧,还有心腹,也就是从龙功臣,史人出身的有赵普、吕馀庆、李处耘、王仁赡及楚昭辅等,武将出身的有张琼、杨信、史珪、米信、崔翰、李怀忠及田重进,潘美只能算大半个,至于曹彬连半个都算不上,他与王全斌、党进等人是后来提拨的。可现在来看,史大军头向特务转变,李耘一个湖南打下来悲催了,马上王仁赡与王全斌他们一个四川打下来也会悲催了。其他的又有数人释权退隐,或者死去,或如米信、崔翰及田重进一样不能重用,遥领一个刺史了事。
最好的就是赵普、吕馀庆,武将当中最好的就是张琼。
可以讲很多很多的大道理,会利于国家迅速由乱入治,会结束五代军人乱政,会结束武将桀骜不驯
但讲大道理管什么用得来现实的,开国功臣与皇帝之间是很难处理,赵匡胤做得比较善良,可做得太过较彻底。刘邦杀功臣,却留下樊哙、曹参等,李世民做得比较好,可到晚年担心子孙服不住,也开始胡来,最悲催的就是张亮,但还有许多猛将,程知节、秦琼,以及他收服的一些胡将,足以镇弹宵小。光武皇帝做得最好。后来的朱元璋做得最恶,但也防止万一,让诸子坐镇藩国。结果同样出事。
再看赵匡胤,没有这些好兄弟好哥们好手下支持,赵匡胤渐渐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天大的麻烦便来了不是这些猛人比自己还要笨,他们没有金手指,刘伯温与诸葛亮在世,也猜不到十几年后所发生的事。
宋九也不大相信,这一切全部是赵匡胤谋划的。当真这么多兄弟哥们与手下一个都不能留若不是赵匡义让石熙载讲,自己也怀疑赵匡义,道理很简单,他是未来的太宗。但讲了,他又不大相信。毕竟赵匡义现在年龄不是很大,包括因为他的青涩掌管禁军都出了一些笑话。那么只有一个人:赵普
这些兄弟手下一个个下去,赵普成了赵匡胤的唯一依靠那么权利也就有了。
难道幕后真是赵普
宋九喃喃道:“看来真不太平啊。”
第七十九章勇退
宋九回到家,这一过就是许久,几个女人等得有些急,看到宋九回来,胡老大婆娘说道:“九郎,开封县怎么说的”
“开封县不大好处理,我又去了开封府,二大王接了案子,估计不久胡行头就能放出来。”
“那就好,二大王是好人哪。”
好人未必是好人,但赵匡义处理政务能力那是没话讲的,一流,若抛开军事,权谋术大约也是一流。不过今天宋九受了刺激,想得太多了,就想到赵匡义在开封府的所做所为,难怪赵匡胤逼得最后要迁都。大约这才是那次迁都的真相,但为什么未迁成,恐怕还有自己不知的幕后真相。
宋九又说道:“我朝草创,一切不规范,包括码头,以后汴水越来越繁忙,没我,码头也必迁向城外,两河不必要相争了。而且我朝规范也会越来越严格,不能动辄动手。嫂嫂,当时那么多人,他们能骂胡行头,为什么胡行头不能让百姓骂他们,那么多张嘴骂不过两张嘴只要是他们先动手,管他是军头,或者是将军,到了开封府都不大好讲。还记得我如何对付朱家的”
“你啊,尽出馊主意,”大姐笑骂。
馊不馊,却是好主意,律法不规范,我只是唱唱歌,招谁惹谁就象朱家下聘礼,跑到宋家门口吹吹打打,宋九只能干瞪眼。
大姐又说:“你将朱家害惨了,刘家退了亲,又受到乡亲们排挤,前些天搬到城西。刘家几天前还问我,想重提起这门亲事。”
“那个市侩人家娘子,九郎不能娶的,”翠儿道。
玉苹拽了她衣角说:“翠儿,休得胡说,刘家人未与九郎打交道,哪里看到九郎的优秀。我当时也只是想请九郎去坐一坐,后来才看到九郎种种好处”
大姐看了看玉苹,玉苹不说,大姐也清楚,但说了说明她是一个实诚人,这让她十分满意。又看了看弟弟,若是原来的宋九,或者惆怅若失,这个宋九哪里会想到刘家什么小娘子,神情十分平静。大姐道:“当然我拒绝了,春天小九落第,刘家的管事来打招呼,小九说狗,小九,狗什么来着”
“狗血。”
gu903();“对,就是狗血,我怕小九伤心,问你们怎能反悔呢,小九说悔就悔吧,劝我不要担心,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家的管事说什么,天涯若芳草不少,可不是你这个狗尾巴草般配的。然后朱家来到我家吹吹打打,什么莠草莠草。现在岂能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