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像是丝丝缕缕的点缀,在和煦的微风下微微泛起的水花轻轻地拍在了船底,发出一阵清脆的水声。
这一切都好,只是在放眼眺望的时候,中原大地只剩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边界。至于钱塘江轰轰烈烈的入海口,那一方浩瀚的港湾,连一丝一毫都看不到了。
使船的船头向东,看来果然如少年所言,是驶向ri本去了。
他自小背井离乡便也算了,可今riy差阳错之下竟然还要出国,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想到这里,随风的神sè里多了几分黯淡,看向了走过来的少年,说话的声音也很是微弱,“你叫什么名字,我又昏睡多久”
“我啊,我叫杜阿牛,你呢,你叫什么你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了。”听到随风谈到自己,少年的眼神里闪出了几分神采。
三天了随风一阵沉吟,按照如此速度,要到达扶桑恐怕还需要最少一旬时间。默叹了一口气,离开国土虽然不舍,但细想一下,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梁偷儿那一匕首下去,九龙锁距今已然千年,便是没有毁坏恐怕也未必能够正常打开了,他当时也在场,和李林甫结的这个梁子着实是大了。而自己又杀了血隐的徒弟,那种情况下若是不急中生智跳入衢江之中,早就被血隐杀了,哪里还能在此处观赏景sè呢,
也许这是天意吧,是上天要我远离是非的中心。
随风心里一声慨叹。
杜阿牛似乎看出了随风的心情有些不佳,笑着劝慰道:“其实扶桑没什么不好,虽说是偏远小国,远离国土。可是他们对中土人士可是崇拜得紧啦,以我这样的平庸的人,若是呆在大唐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所以我宁愿只在船上做一个地级的下人,也要去扶桑寻一寻机会。”
阿牛这番话让随风想起了在泰山脚下的藤原伯二,他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志向倒是不小。”
被随风这么一说,杜阿牛有些不好意思,道:“随风公子,当时是高桥先生救了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既然醒了还是要跟他打声招呼的好,而且据说高桥先生在扶桑国内地位不低,若是跟他打好关系,ri后也许还能提携一番。”
随风也没多想,应了一声,“救命之恩,理当如此。去道声谢再应该不过了。阿牛,你带我过去吧。”
高桥先生就住在楼上的厢房里,上了楼就到了。路上的时候听阿牛说,这高桥先生似乎是某一个显赫家族的幕僚,也有些实权,是个人物。可是随风却不甚在意,他本就不打算寄人篱下,既然到了扶桑,也就和中土一样流浪,当做一种历练罢了。
上了楼,船舷上的栏杆前,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抚着胡子正饶有滋味地看着舷外的海景。从打扮上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妥,只不过脚下所踩是扶桑特有的木屐。应该就是阿牛说的高桥先生了。
“高桥先生。”阿牛远远地喊了一声,声音却有些怯生生的味道。
华服男子转过头来,看到了随风两人,微微一笑,顿时添了几分儒雅,“原来是阿牛小兄弟,咦,这位不就是”这人虽不是中原人士,可是一口汉语倒也极为标准。
随风接过了话,笑着道:“在下随风,见过高桥先生。还要多谢先生的相救之恩。”
高桥先生神sè微微一变,接着又爽朗地笑了一笑,“哪里哪里,中土有一句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不过顺水推舟而已。在下高桥非况,没想到小兄弟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好得这么快。既然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妨我们多多交流。阿牛,能不能麻烦你为我沏壶茶”
高桥先生一番话说出来和和气气,让人听了如沐chun风没有一丝的不快。随风心里一下jg觉,他这一下倒像是故意支开杜阿牛。
有过之前藤原伯二那一次的经验,随风对于外族人还是有几分戒心。脸上却还是满目笑容,“不知先生想和小子交流些什么”
高桥脸sè微微一变,收起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严肃。“不知随公子可曾见过扶桑人”
点了点头,随风应道:“之前偶然见过几个,好像是藤原家的人。”
高桥吃了一惊,急切道:“藤原家可是全扶桑第一显贵,竟然派人来了中土快说说,你是在何时何地见到的”
“大约半月之前的光景,在下偶然碰见了要去泰山一游的藤原静流,后来在她的引荐下我还见到了藤原伯二先生。”随风只说了个大概,他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高桥又是一惊的样子,“你竟见到了藤原靖留公子”
“公子”随风一愣,静流分明是个小女孩,怎么成了公子了,
高桥一点头,“是啊,要说藤原公子可是我扶桑的一段传奇。众所周知藤原家族乃是扶桑关白世家,代代都有人继承关白之位。这藤原公子是这代关白的独子,年仅十三已能照顾家中各事。特别是对于中土文化,研究极深,自大化改新之后,全国以大唐为向往。公子在其中穿针引线,发挥的作用不可估计。”
听这高桥的描述,静流年纪虽少,可是便已雄才大略、学富五车。随风一阵沉吟,这样的人即便是在中土也不多见,他说的和自己认识那个静流是同一个人吗可是他也说了当代关白仅有此一个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随风心里虽然疑惑,可是却没表现在脸上,他总觉得这高桥的反应有些奇怪了。
“高桥先生此次来中土是充当使者的吗”随风悄悄地扯开话题。
“呵呵”高桥微微一笑,有些自得的神情,“正是,同来的还有我的儿子,只是出了些许变故他先回国去了。我对大唐文化仰慕已久,今ri得见果然非同凡响。我能由此机会也实在是三生有幸。”
他说这话时,脸上满是钦慕的sè彩,随风转身又看了看已经几不可见的中原轮廓,心里别是一番滋味。
随风还没接话,高桥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既然随我们一同去往ri本,可会说扶桑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