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祈无渊一个人站在堂屋中,他站着的地方还是最里侧贴着墙的地方,距离门外有好几米的距离。
祈无渊透过相框上的反光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人。
他没有起身,直接顺势用手轻轻擦起了相框上的玻璃,认真地清扫着相框上的灰尘。
祈无渊通过玻璃观察着新郎。
堂屋门外的声音十分热闹,大部分人都盯着屋内新娘的一举一动,但是谁也没有看到站在他后面的新郎身影。
祈无渊后背感受到的阴冷感越来越强烈。
伴随着新郎的逼近,祈无渊觉得自己周围的温度好像已经跌破零下,冻得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麻木了。
哪怕身体已经冷得厉害,祈无渊还是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
单薄的红色衣袍下,窄腰微弯,乌黑透亮的眼眸中只有一副相框。
白皙的手指擦过相框上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没有转身,也没有和新郎对视上。
尽管被冻得体温冰凉,青年依旧面不改色,认真地擦拭完了新郎的遗照。
站在青年背后的男人身负浓郁鬼气,就停在距离青年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
灯光照射下,地上只有青年一个人的影子伴随着摇曳的蜡烛灯光有些扭动。
男人沉默地注释着青年的一举一动。
暗红色的深邃眼睛中隐匿着深深恶意。
男人正在在等待青年转身的瞬间。
他不需要新娘。
还不如让眼前的新娘在第一天死去。
他蛮狠地按照自己的思维行事,从来没有想过青年的感受会是怎么样。
被规则束缚的男人还在等待着伺机而动,然后他就看到祈无渊一直没有转身。
堂屋在部分地区又被称为陶屋。
专门给家里发生葬礼时停灵做法、日常的时候摆放遗照烧香祭祖的屋子。
堂屋是村子里每家每户在建房子时都会特意修建的一个房间。
也是一个自建房中占地面积最大的一个房间,位于整座房屋结构的正中间,最大的一根主横梁就穿插在堂屋头顶。
堂屋的意义对于村里人来说十分重要,布置也十分考究。
堂屋正门口会特意修建一扇双开的大门,大门的门槛非常高。堂屋无事不开门,开门也必须跨过门槛进入,不能踩在门槛上。
一户人家的堂屋,里面供奉着自己的祖先,自然也就得到祖先庇护,也可以把这种情况称为家仙庇护。
这个地方是陈家的堂屋。
就连踩堂屋门槛的人都会被视为是对一家祖先的不尊敬.
祈无渊挑了挑眉,觉得他如果在这里做了什么冒犯举动,多半就要被剧情杀了。
更别说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做,背后都已经一只对着他虎视眈眈的恶鬼。
身后是想要杀你的BOSS,周身都笼罩在一股可怕的严寒中,环境对自己完全没有优势,在仅有几分钟的选择时间里绝对不能露出和人设不相符的破绽举动。
这种情况下要如何躲过BOSS的攻击?
祈无渊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但是一点也不慌张。
他擦完相框后,站起来自然地从柜子上方放着香烟的地方拿过三炷香。
难受的阴冷感一直侵蚀着祈无渊的身体,他顶着快要失去知觉的麻木感继续动作,仿佛根本就没有受到BOSS鬼气的影响。
摆放遗照前的地方已经点了好几炷香,祈无渊用点燃的香烟顺利引燃了自己手上的三炷香。
根本不需要祈无渊再做什么,他低垂着头点烟的模样就已经被向上飘起的缕缕烟雾熏得双眼通红,生理性泪水模糊住了他的眼睛,什么人呀鬼的,全部都看不清了。
祈无渊店里买的有很多这种供奉死人的细长香烟。
他知道只要直对着点燃的这种长香烟雾,人的一双眼睛很快就能被熏得十分难受。
祈无渊放心地转过身去,在长香的猛烈助攻下,视野模糊的祈无渊根本就不怕和新郎对视上。
“啧。”
男人看到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的祈无渊,一双漂亮的乌黑眼眸已经哭红的眼尾。
他烦躁地蹙了蹙眉,接着就在祈无渊面前消失。
新娘没有打破规矩,男人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