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琚太祖四世孙,皇室内部谋逆可远比一般的官民造反严重多了。只是赵世琚可能谋反吗郑獬怎么都难以相信。
郑獬与赵世琚父亲赵丛贽过从甚密,很早便认识赵世琚,说句倚老卖老的话,赵世琚是他看着长大的,可谓是知根知底。之前说有人要谋反。他或许还信几分,李逢意图不轨也可以相信,但是赵世琚,郑獬反而不信了。
“有证据吗”
林昭摇头道:“没有,只是从蛛丝马迹中能推测出来的。”
“没有证据也能乱讲”郑獬立即不悦道:“兹事体大,岂能以推测来判断赵世琚是皇族。是太祖子孙,必须要慎重。”
沈括道:“正因为兹事体大,才更应该在意,涉及谋反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话倒是这么说。可是”不管怎么说,沈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郑獬道:“可赵世琚是太祖皇帝子孙,要是搞错了,造成的影响会有多恶劣是我们可以估量的吗到时候朝野会怎么说官家将会很被动的,岂能因为猜测污损了官家的英明”
不对啊,听起来这个郑獬似乎有意偏袒赵世琚似的林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轼道:“可事情要是真的怎么办若真发生的叛乱,将会很难收场的”
“既然已经发现异常,直接围了那酿酒作坊,直接搜查不就行了”郑獬道:“若是有证据表明,他们便是方家村血案的幕后主使,可名正言顺下狱。只是谋反一事,必须要慎重,不可轻率判定。”
“不可”林昭道:“若是眼下搜查酿酒作坊,兴许可以抓获几十人,但势必会打草惊蛇,引来反扑贼人的窝点到底有多少,我们不得而知啊”
“那你们想要我怎么做”郑獬知道三人前来的目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自己提议被一口否决,这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快。
苏轼道:“我们商议一番,意思是请郑知州调动兵马,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调动兵马”郑獬大惊道:“有官家的旨意,或者枢密院的调令吗”
“事情紧急,已经上报官家,可等不到批示和枢密院的调函了,只能事急从权,正是因此才来找知州大人你的”林昭对此作出了解释,他自认为这个解释很合理。
可郑獬根本就不买账,不悦道:“国朝有制度,枢密院没有调令,不能调动兵马,我么这个权力,也做不到”
郑獬心里能高兴吗听得出来,人家三个人早就知悉内情,甚至已经上报皇帝,商议对策,根本就没有和自己通气。
到是所谓的最紧要关头才知道跑来找自己当我是什么人啊郑獬明显感觉到被孤立,不受重用,心里很是不爽。那好,你们不把我当回事,我为什么要理你们哼,看看谁才是杭州地面上到底谁说了算。
沈括道:“事情紧急,此乃权宜之计,还望知州大人理解。你是牧守杭州,是封疆大吏,主管军政,紧急关头调动一系诶兵马应该不难。东阳已经奏报官家,只要事情处置得当,不会有事的。”
郑獬却坚持不出兵,他的理由很充分,没有圣旨,没有枢密院的调令,即便时候真出的事情,皇帝也不能把他怎么着。不管怎么说,制度是这样的。他这是严格遵守国朝制度,有错吗
他压根就不相信赵世琚会谋反。加之对林昭等人的偏见,就更加不相信了。擅自调动兵马,难度不小,后果非常严重。到时候要风平浪静,朝廷怪罪下来,责任可就是他的,郑獬不傻,吃力不好的事情他不愿意做
毕竟这事林昭等人是有责任的。沟通不及时,突然之间要郑獬做出一个如此重大的决定,也着实有些为难了到时候还可以以不了解详情为由推脱,也是说得过去的有时候人一旦形成某些念头,就容易固执地认定了,同时不断为此寻找看似合理的理由,支持自己的观点。郑獬这会就是这个状态。
这个郑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说歹说都不管用呢
林昭顿时愤怒不已,强压情绪,平静道:“郑知州,你为官家牧守一方,当知道责任重大。如今事情紧急,已经顾及不了许多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暗中调查很久了,明日的杭州会很乱,风云突变
明日不仅会有大量的私盐起运,其中牵涉有皇亲国戚。之前探查消息时不小心打草惊蛇了,逆贼很有可能要发动叛乱。若是没有提前防备。猝不及防,到时候杭州局面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岂能辜负皇恩,辜负百姓信任”
林昭义正言辞,继续道:“而今官家励精图治,乃是我大宋中兴关键时刻,辽国契丹人一直虎视眈眈,西夏一直蠢蠢欲动,若这关键时刻发生重大叛乱,后果何其严重,你该知道你就忍心看这天堂般的杭州城被战火纷飞西湖钱江血流成河吗”
话说的没错,语气也很到位,若是换做一个有责感人的,或者说有正义感的寻常官员,必然会被打动。
可是今日,面前之人是郑獬郑知州,乌龟吃秤砣铁了心了。
林昭一番话,让他深感是被人教训,被指责,一个挡过翰林学士的人物怎么能容忍一个后辈晚生用这种口气林昭不提大宋中兴,赵顼励精图治也就罢了,一提郑獬反而更加愤怒了。
励精图治什么玩意不就是王安石的改革变法吗要知道郑獬就是因此被贬出京的,心里能高兴吗何况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玩意能富国强兵,还中兴呢不把大宋朝交待了就不算不错了。
口口声声说会发生谋反叛乱,可眼下没有一点迹象,调动兵马能做什么有必要吗私盐案中牵涉皇亲国戚赵世琚到底是贩卖私盐还是叛乱啊简直莫名其妙。
这一点林昭等人还是有顾及的,虽然种种迹象表明,余杭郡王赵宗咏可能是贩卖私盐的幕后主使。可毕竟眼下还没有绝对证据,赵宗咏可是官家亲伯父,与赵世琚大有不同,自然不敢轻易说清白,倒是引起了郑獬的误会。
林昭彻底无奈了,一个五六十岁的地方大员跟你耍小孩子脾气,你有什么办法
“郑知州,你是否再慎重考虑下,官家派东阳前来就是为了调查私盐一案,眼下有情况,我们必须要慎重”苏轼知道强硬是无用的,只得委婉继续劝说。
郑獬道:“私盐一案,乃杭州本地政务,本官自然配合。你们说明日有私盐要起运,那多加注意就是了,要是能人赃并获自然是好。要是不能,那肯定有是空穴来风,子虚乌有了,我们可就丢大人了。”
“郑知州,为何我说的话你就不信呢如此大事,岂敢儿戏,我能说谎吗不管是贩卖私盐还是叛乱,总而言之,明日杭州必然不平静。”
林昭已经有些怒了,这个郑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是故意针对人的他大概才能到猜到一些原因。只是这个时候是能义气用事的时候简直就是混蛋啊
奈何不管他们怎么说,郑獬就是坚如磐石,压根就不相信,也不为所动
林昭是彻底无奈了,心中暗道:“那好吧,随你便,要是真出了事情看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括也职权虽大,可这访察使是纠错检查的,抓不住把柄根本就不能怎么着,说话的分量自然也就轻了许多。加之他与王安石过从甚密,是支持变法的新党官员。郑獬就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郑知州,谋反叛乱的事情你认为毫无根据。不出兵也罢”苏轼无可奈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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