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鲁莽,他也清楚地认识到一个问题,林昭已然今非昔比,并不好对付。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小青年,靠着王安石的提携和赏识才进入朝堂的,并无什么背景。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了,林昭的几位夫人出身可都不一般。
嫡妻柴敏言乃后周皇族。崇义公的侄女,尊贵却无多少实权也不打紧。可偏生这个女子医术高超,救了大长公主和曹国舅,还成了曹家的义女。开国名将曹彬的后人,将门世家一般人可惹不起何况人家背后还有一个太皇太后。
林昭而今的身份。已然与皇亲国戚有了联系,自然是非同一般。何况人家还有一个妻子出自于府州折家,西军之中的军事世家,也不可小觑。虽说都是些裙带关系,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眼前,林昭的人脉资源非同一般。已然与过去不一样,想要报复可并不容易。
一旦弄不好,可能就会触动这些权贵中的某些人。吕惠卿自问,这些大人物自己是惹不起的。他并不想因为报仇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甚至是性命。但是深仇大恨又不能就此放弃,怎么办呢吕惠卿从来都不缺办法。
借刀杀人从始至终都是条非常管用的好计策。何况仇恨林昭的又并非自己一人,还有王雱呢他知道,王雱是出于嫉妒,可这不妨事,越是如此,才能够利用。有王雱打头阵,自己报仇之路相对就容易一些。
即便是出事了也不打紧。有王雱在前面撑着,也可以拉出王安石这杆大旗,至少能够抵挡疾风骤雨,可谓是一个绝好的挡箭牌。如果好事,岂可错过这也是吕惠卿今日设宴的目的之地。而今话说出去了,就看看王雱的反应了。
果然,王雱的表现很给面子,当即道:“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此事应该不会空穴来风,兴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吕惠卿虽然珍惜机会。却也不会轻易地出手,总是要再三权衡才会考虑。毕竟是很冒险的事情,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教训可很深刻。这一次,他有些没把握,故而有些迟疑。却没想到。王雱对林昭的恨意已经到了不加掩饰的程度。只要寻到一丁点的机会,就毫不犹豫要报复
王雱啊王雱,莫非嫉妒已经扭曲了你的心理吕惠卿深刻感受到,今日的王雱早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王元泽了。也罢,这样最好不过。越发的功利,越发的急功近利,也就越发的可以利用
“还有其他相关消息吗”王雱轻声询问。
“没有了,就这么点风声,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吕惠卿似乎很是遗憾,背地里嘴角却会多一丝冷笑。
“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紧,有时候,证据不重要的,言官们是可以风闻言事的。”王雱一旦动了心思,通常情况下是很难改变的。
“当真打算这么办吗”根本不需要自己多言,王雱便已经开始为自己办事了,吕惠卿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目的。其实王雱或许隐约能够感受到吕惠卿的意图,那是吕惠卿的那种恭敬态度,让他感受到一种尊重。再者,那就是他也确实恨极了林昭,一有消息出现,哪里跟放弃
有时候,即便是被利用也是心甘情愿的。
“至少尝试一下呗。他在与西夏人和谈,自己的妻子却被俘了,他竟然没有报给朝廷。如此一来,不知道和谈的时候他还会不会因此而牺牲国家利益林昭可是个情种,为了女人,干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再加上他与西夏接触,哼,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发挥的。”一瞬间,王雱似乎便有谋划了,一个顺理成章的思路便出现了。
“如果此番和谈成功,对朝廷而言可是大功一件啊到时候,某些人可能又会高升或者是赏赐”吕惠卿酸溜溜道:“可如果此事落实,那么某些人和谈使就当不下去了。还有会有个隐瞒不报的罪名,万一他要是私下里和西夏人达成点什么,那就更好不过了,可就坐实了通敌叛国啊”
“是啊,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即便有人护着他又能如何在原则性的事情上犯错,是不可饶恕的,搞不好会有落个欺君之罪的下场。”对于任何对付林昭的办法,王雱和吕惠卿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只是万一到时候只是捕风捉影,该当如何是好”吕惠卿故意表现的唯唯诺诺,似乎有颇多顾虑。
王雱笑道:“言官们做事本就是捕风捉影,有些话说的多了,可能就会三人成虎。只要我们手脚干净点,与成虎的几个人分开,把自己撇干净,完全是可以试试的”
“那好”有王雱出面做领头之人,吕惠卿自然是万分的乐意,反正有事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此事稍后再做仔细安排吧,他们来了”吕惠卿抬头瞧见远处几个人走了过来,低声嘱咐一声,便起身前去迎客了。
今日宴会,其他的客人们终于到了
第四一八章话不投机半句多
今日吕惠卿邀约的客人主要是新党之中的翘楚,都是王安石比较看重的人物。换句话说,这些人前程似锦,将来在新党之中,甚至是朝堂上都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此刻开始拉拢也算是未雨绸缪。
吕惠卿可精明者呢
其中主要以两个人为主,一个是黎东美,是王安石的门客。虽说只是个门客,并无一官半职,可王安石很欣赏他,很多时候都会听他出谋划策。这个人不一般,好好交往总会受益良多的。吕惠卿甚至有一个终极想法,什么时候能将黎东美争取到自己这边来,那么王相公的一举一动自己也就了如指掌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还有一位叫做郑侠,表字介夫,与王安石的字极为相似。也是闽地人,与吕惠卿算得上是同乡。今日的宴会,便是打着为郑侠接风的名头,实际上也是因为吕惠卿对此人的重视。
郑侠是英宗治平四年的进士,三十出头,仕途才不过短短的四五年时间,却已经是风生水起。而今刚刚从光州司法参军的任上回来,看趋势必定是谋求留在汴京做京官。要知道,北宋的进士起点都是很低的,升迁也十分缓慢,郑侠这已然能算是火箭提升了。
出现如此结果,除了他个人的能力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原因,便是因为他与当朝宰相王安石渊源颇深。
郑侠虽然出身官宦之家,但是他的父亲官职并不是很高,俸禄十分有限,其父又是个清廉之人,自然也就没有外块收入。所以郑家相对清贫。加之郑家子女众多,日子就更不好过了。郑侠乃是长兄,从小便十分懂事,想要帮助父亲分忧。对于他而言,想要出人头地。唯有矢志攻读,苦学成名。他曾赋诗道:“漏随书卷尽,春逐酒瓶开。”正是他勤学生涯的写照。
仁宗嘉祐四年1059,郑侠的父亲郑翚任江宁酒税监,此后没有什么升迁,一直原地踏步。六年后的治平二年1065。郑侠到父亲在江宁的任所,读书于清凉寺。此来江宁,郑侠迎来了人生的春天,也遇到了他人生的贵人。
因为当时的江宁知府不是别人,正是赫赫有名的王安石。除了为官,王安石在文学方面的造诣也不错。算是个学者,同时还善于发掘人才,鼓励后辈。郑侠当时在江宁苦读,小有名气,最终传入了江宁知府衙门。
gu903();王安石闻其才华出众,对他十分重视。不但邀请他相见,给予嘉勉慰藉。勉励他成为良材国士,还派学生杨骥到清凉寺陪伴郑侠读书。得到了王安石的鼓励和支持,郑侠十分用功,加倍努力。最终不负众望,于英宗治平四年,高中进士,当时的郑侠才不过二十七岁。这个年纪的进士,已经算比较年轻了。当年便被授将作郎,秘书省校书郎,开始了仕途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