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全都是最好的。”这些话,润儿一气说下来,嗓音脆脆的,说的又是实话,让薛韵面上好看了些。
只是,薛韵颊上的笑转瞬即逝:“曹妃派来的嬷嬷、丫鬟都处理好了吗”
润儿点了点头:“除了钱嬷嬷,其他的人都被带走了,压在了前院,有好些人看着。钱嬷嬷吓坏了,这两天一直在床上躺着,眼睛都抠了,见了奴婢,就趴在床上叩头,求小姐饶了她。”
薛韵冷冷的讥诮:“软骨头的奴才,当日在我面前何等威风,现在还不是软成了一滩泥,这种人改当做一辈子的奴才。”又想到,就是这么让人厌弃的人,当日自己也要给她陪笑脸,心中一阵郁愤,眼中冷意更甚。
“小姐,现在就打发了曹妃的人,会不会激怒了她。”润儿虽然没有见过曹妃,可作为楚王的宠妾,曹妃的名声极大,和她作对,润儿自己心里先怯弱了。
“不是还留着个钱嬷嬷吗这些日子的遭遇,你还不明白吗,穆他是铁了心的站在世子身边了,和曹妃、三公子母子就是仇敌了。我偏又是曹妃送来的,他不信我。”薛韵掐了朵水仙,拿在手里把玩着,白希的手背和水仙花瓣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
“若不是我用这场病,来向他剖白,将曹妃的人交给他,怕是咱们还要孤零零的受苦。”说着说着,呛了冷风,捂着帕子一阵咳。
润儿急步上前,好一阵拍,才缓了下来,忙端了杯水,忧心的劝道:“小姐,快关了窗吧,若是落下病根,罪过就大了。”
见薛韵点了头,润儿利落的关上了窗子,放下帘子,又将薛韵扶尚了床,盖上被子,小声说道:“小姐,你先躺一躺,奴婢去厨房提午膳。”
瞧着润儿离开,薛韵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地,脱了大袄,露出里面浅黄绫中衣,用冷茶浸湿了帕子,解开中衣,一咬牙夹在了腋下。
薛韵捏着拳头,身子不住的颤抖,刚刚养出些红晕的面色,不过一刻钟,又惨白一片。
提了午膳回来的润儿,脚步轻快,声音清脆:“小姐,奴婢回来了,今儿厨房里的特意拨了个婆子,专门准备咱们院子里的饭菜。奴婢一去,那婆子就笑嘻嘻的迎了出来,将还冒着热气的清粥素菜,放进了攒盒里。说是提前得了吩咐,特意给小姐备的,其他的大灶都忙着做大菜,那些荤菜,小姐你可吃不得。”
润儿说着笑了,将攒盒里的饭菜,端到桌上,五个菜一份汤,三种养胃粥,显见是厨房里的人用了心思,“除了穆将军提前吩咐了她,她才这么用心,这下子小姐可要放宽了心,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
摆好饭菜,拿帕子擦了手,走到床前,轻声唤了一声,却一直听不到回话。
润儿疑惑的撩起床帐,触目就是薛韵惨白的面色,“小姐”她大喊着,扑到床前,抖着手摸上额头,热热的,显然是又起了热,眼泪扑簌簌的下来,回身就向外跑。
薛韵奋力拉住她的衣袖,声音低微:“站住,不许去。”
“小姐,你又发烧了,这病拖不得啊。”润儿呜咽着说。
“眼下喜庆的日子,不能因为我添了晦气,抓来的药还有,你给我熬一副就行了,不要出去。”
“可是,小姐你才好了点,又发烧,谁知道这方子管用不管用,若是耽误了,病情严重了可怎么好。上次的大夫就说了,再晚一点,小姐你就危险了。”润儿继续劝说。
“没关系,我还能说话,比上次好多了,等今儿的事办完了,再请大夫,别让人心里厌烦。”薛韵咳嗽着,喃喃的嘱咐润儿抹了一把泪,一步一挪的走了出去,依言将药炉放在了最西边,这是整个西厢最里头的屋子,整个冬天见不到一丝的太阳,连风都吹不进去,阴冷潮湿,现在住着钱嬷嬷。
熬好了药,润儿端了进去,薛韵倚着迎枕,费力地吞了进去。而后喘了几口气,“把饭菜倒掉一些,将碗筷送回厨房,给那婆子一串铜钱,道声谢,别说我病又犯了,去吧。”
润儿看了看已经凉透的饭菜,忍了泪,一样拨了些,裹在帕子里,埋在了院子里海棠树下,提着攒盒去了厨房。
院子里的门开了又阖上,薛韵靠在迎枕上默默数着数,数了片刻,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声音,唇翘了翘:“嬷嬷,来了就进来吧。”
脚步声重了些,进来一位中年妇人,穿着褐色袄裙,额头、鼻翼两侧的皱纹深深,眼睛里带着恨意。
薛韵轻轻叹息:“两日之前,嬷嬷还穿绸着缎,面色丰润白亮,看着年轻又精神,一点都不像年过四旬的人,让我很是赞叹嬷嬷保养的好。没想到,现在一看,嬷嬷脸上皱纹密布,头发花白,连手上都皴裂了,十足的中年落魄妇人。”
她说一句,钱嬷嬷眼中恨意就增一分,自从搭上曹侧妃,一路飞黄腾达,虽然顶着奴仆的名分,可她一家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过的比一般的富户还要滋润。曹侧妃爱美,连带着侍候她的人也都跟着学,为了保养这一身皮肉,她不知道填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结果就因为眼前小贱人的告密,她差点吓死,两夜不敢合眼,精神气泄了一半,半老徐娘的风韵全吓没了,看着就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
“戏子无义,婊子无情,薛小姐真不愧是楼子里出来的,耍的一手好戏,转手就将我们卖了,你忘了临来的时候,跪在曹妃娘娘身前立下的誓吗”钱嬷嬷终归怕死,不敢用她惯常的泼妇骂战,绞着肚肠想着文雅的词儿。
薛韵唇角更弯了,却不生气,听她说完,慢慢的说道:“虽然我身边的事务大多都是另一个嬷嬷处置,但是,曹妃的心腹应该是你吧,和她联络的人也是你。”
钱嬷嬷冷哼一声,这两天她翻来覆去的想,跟着薛韵过来的人,除了她和润儿,其他的人都被逮了起来。留下润儿她明白,那丫头本身就是薛韵从浮香楼里挑的人,而留下她的命,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谨慎,可后来这话她自己都不信,想来想去,只能是薛韵别有所图,所以,听了这话,她也不如何吃惊。
“嬷嬷知道那些人的下场么。”薛韵笑盈盈的问道。
满意地看着钱嬷嬷绷紧了身子,她也不等她回答,开口说道:“我是跟着三公子的车驾过来的,虽然是打着楚王的旗号,可曹妃接我过府的事情,瞒不了有心人。我身边安插有曹妃的眼线更是一目了然的事情,这种简单粗暴的法子,娘娘真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