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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苍穹 天空之承 2416 字 2023-10-03

死的边缘不知所措;某一刻,子弹激起的泥土溅落在脸部和手上,他以为自己即将gaover,心中居然放下了杂念;某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怀念自己的家人和好友,怀念那些对他好或不好的每一个人,并且真挚地祈求上天让他重回自己的时代,哪怕折寿三十年也无妨。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动,机枪声仍在嘶吼,但听起来是从近处发出的,隆隆的炮声也“姗姗来迟”,连着烟花般的爆炸声盖过了一度笼罩在头顶的机械嗡鸣。渐渐的,战壕里又重新有了人们喊叫说话的声音,虽然没有一句是林恩听得懂的,但他心里知道,自己又挺过了一次劫难。待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是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战壕中随处可见阵亡者的遗骸以及不同程度的受伤者,在血水的浸润下,地面变得更加泥泞

“你还好吧”见旁边的黄毛捂着手臂痛苦地靠着战壕壁,林恩一时情急竟说了句中文,这在他自己听起来也是十分别扭的,黄毛只是睁眼看着他,漠然的表情有种垂死的麻木。

早年在学校选修过救护课程,林恩懂点寻常的止血包扎炸。想到空袭之后伤号众多,随军的救护人员短时间内未必能来,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往前挪了一步。就直接观察的情况,黄毛受伤位置应该是在右臂,鲜血已经浸湿了军衣的大半条袖子,林恩试着将黄毛捂在伤口上的左手移开,但他的两条胳膊僵硬地保持原状。不得已加大力度,这才勉强移开他的手,然后林恩马上惊愕地发现,黄毛的右大臂连同腋下血肉模糊,透过撕烂的衣物,甚至能够看到肢体上明显缺失了部分皮肉

之前见到血腥场面就会反胃,可在全神贯注的时候,林恩已然将这些本能反应远远抛开。他学着别人撕开随身携带的急救包,将止血带整个塞到黄毛的腋下,并用自己的臂膀枕着他的脖子。在这个过程中,黄毛一直保持着麻木的表情,眼神也有些呆滞,唯独发白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几滴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滑下。

“米迪兹纳米迪兹纳”

林恩高声召唤着医护兵,而这是两天来他旁听自学到的几个德语词汇之一。学习的初衷是在自己受伤时使用,却没想到用在了同伴身上。

连续叫唤了好几声,却迟迟不见医护兵出现。突然,黄毛用左手紧紧抓住林恩,空洞的眼神仿佛穿透一切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他嘴唇一张一合,勉强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用在手上的力度一瞬间猛地增大。林恩手很疼,却忍住了没有抽回来,其实也就那么片刻的功夫,抓住他的那只手便失去了力量,而臂膀所承受的重量却反向增大了一些。

林恩痛苦地闭上眼睛,默默体验着近在咫尺的可怕死亡,体验着生命陨落的无限哀伤,体验着这个世界的血腥与残酷

第6章窒息

苏军战斗机的空袭扫射虽然被守军的防空火力驱走,但这却只是德军士兵们噩梦的开始。那些墨绿色的战斗机刚刚离开一会儿,一大群黑点就出现在了东北方的天空中,整条德军战线上的防空警报都在嘶鸣,此起彼伏,宛若一曲曲哀乐。这一次,身后的天际在没有出现希望的曙光,德军士兵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为数不多的高射炮、机枪,以及自己的诚心祈祷。

黑点很快逼近防线,沉闷的嗡鸣声让人发自内心的不安起来。收尸队刚刚把黄毛的尸体抬走,林恩甚至还不知道这个相处了两天的同伴叫什么名字。他失落地站在战壕中,恍然抬头,望见那些黑乎乎的苏联飞机正从数百米的高空扑来,简直就是一群赶来掠食尸体的乌鸦。

“沃希特克特沃希特克特”

震耳的怒吼响起,不等林恩做出反应,臂膀便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乏力的身体顿时无助地跌落在地。林恩转过头,只见“屠夫”怒气冲冲地瞪了自己一眼,径直从自己身旁走过,大喊着招呼其他士兵们隐蔽。

林恩正欲爬起,突然听得咻咻的怪叫声从战壕外面传来,因为斜坐的姿态,他的目光自然朝向天空,忽见一只黑色的大鸟伸展翼翅从战壕上空掠过,场面之壮观无以言表,而在短短数秒之后,又陆续有多只黑色大鸟呼啸着掠过,高度之低,不仅是机翼下的红星与机轮,就连机身上的铆钉也能依稀辨别出来,而它们机腹、机翼下先前还吊着炸弹的挂架这时已是空空如也

轰轰轰

山崩地裂的爆炸不断撼动着大地,震感也许比八级地震还要强烈,人们不要说保持站立,就连躺着也几乎要被震得弹离地面持续而激烈的冲击让林恩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似的,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耳膜却还是生生发疼。蓝天白云并没有改变,视线却被飞溅的尘土泥沙所遮蔽,它们纷纷扬扬地飞向高空,在重力的作用下,回到地面时已带有强劲的动能,砸在钢盔上当当作响,直接落在身上的痛感则是可想而知的。

海啸般的爆炸持续了有四五分钟,从战壕上空扑过的苏军战机达数十架之多。防线上的高射枪炮一刻不停地嘶吼着,这次却没见明显效果。战壕中已经看不见有人在走动,事实上,林恩大部分时间都紧闭双眼,只在爆炸强度稍有减弱的短暂间隙才艰难地抬头看看周围的情况可见之处,有部分战壕已经坍塌,重新修复它们又得花上好几个小时。能够看到身影的大耳沿钢盔们或趴或躺,亦或是刺猬般蜷缩着身体。

就这样顽强地坚持着,等到地面的震感逐渐减弱下来,林恩已是耳朵发聋,除了持续的嗡嗡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循着战壕望去,士兵们过了好一会儿才一个个爬了起来,满头满身都是烂泥水,烤一烤都能直接制成欧式“兵马俑”了。

抗拒着全身泛起的强烈酸疼,林恩艰难地支起膝盖。这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拉了他一把,等他抬头去看,“屠夫”已经走到了另一个士兵身旁,以同样的动作将其拉起,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走。

这奇怪的家伙难道穿了钢铁侠的无敌铠甲

林恩心里嘀咕着,花了足有两分钟时间,他才堪堪将身上的大部分泥浆抖去。耳朵里的嗡响声减弱了一些,但听力仍是不太灵光。等看到有人往垫阶上站,他也就跟着往上站,但当他将戴着钢盔的脑袋探出战壕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阵地周围不计其数的凹坑让这里变成了月球表面,弯弯曲曲的战壕由于多处坍塌而被分割开来,想必有部分士兵被埋在下面不知生死,但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时间留给守军士兵进行清理和救援了,因为就在阵地对面的开阔地带,数以百计的坦克如蚁群一般涌来,更远处则是成千上万的苏军士兵。远远望去,这一次黑色的海潮来的更加汹涌狂暴,残破的河堤是否还能够抵挡住

林恩心里完全是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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