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坑的散兵坑里,林恩怔怔地仰望天空,夕阳刚刚沉入地平线,蔚蓝的天幕染着一层鲜艳的血红,四处溅落的泥块就像鸟儿一样不断从眼前飞过,飘然而过的阵阵硝烟形如云团却永远没有云团的飘逸。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的爆炸终于减弱了虽然听力受到声波震荡而出现了暂时姓的下降,但从地面的颤动感也能够察觉出这种变化。毫无征兆地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林恩的意识终于完全清醒了。自我感觉了一下,好在身体没有受伤;左右摸了摸,步枪也还在。在刚好容纳一人的散兵坑里勉强转了个身,忽感四肢有种怪异的酸麻,小心翼翼地将戴着钢盔的脑袋探出地面以上,苏军的炮火还未完全平息,t-34连同披着白色斗篷的步兵已然出现在了河对岸。
没有任何的缓冲与节奏转换,战斗直接上演
凭借动力优势,一辆辆t-34在开阔地带跑得飞快,那架势仿佛准备直接飞越河流似的。紧跟着坦克投入进攻的苏军步兵们也一个个拼命奔跑,但任凭两条腿怎么摆动也快不过钢轮履带,他们眼睁睁看着己方坦克从身旁飞驰而过,很快就被拉开了上百米的距离。
不经意地转头向右,林恩发现“霍尔根”也遭到了苏军炮击,自然美丽的小镇此时浓烟四起,想必又有不少建筑毁于战火,心里顿时有种无助的失落感。
咻轰
突然袭来的炮弹迫使林恩第一时间低下了头,这个由先期抵达的士兵挖设的散兵坑横向宽接近两米,纵向长半米,深约有一米,可以容纳双人或三人战斗小组驻守,估计是预留给反坦克战斗人员使用的。林恩以单膝跪地正好可以在射击和隐蔽两种姿态之间自由转换,撇开新时代青年沉重的社会责任感,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攸关个人生存的正面战场上。临近河岸,那些狂奔的t-34终于放慢了速度,而进攻方的指挥官在战术上应该是早有安排的:一部分坦克极慢速或是干脆停下来使用坦克炮和机枪对德军阵地实施火力压制,另一部分则径直驶到河岸边尝试直接渡河。这里的河岸虽然不高,但地势上还是有所区别的。在坦克手们无法下车查看的情况下,一辆t-34不幸选择了相对垂直的河岸,履带刚有三分之一碾过河岸边缘,泥土崩塌就造成坦克猛然前栽,所幸落差只有一米,坦克成员们顶多摔个轻伤,只是坦克炮管连同车身全部顿时插进河床,驾驶员试图倒车,但履带拼命反转却根本抓不住松散的泥土。埋伏在阵地侧后方的德军坦克炮怎会放过如此机会一发炮弹就直接掀了它的天灵盖。
同样是命,林恩刚刚的运气就好的让人咋舌,那辆t-34里面的苏军坦克手们就很无奈了。瞧那些找到缓坡下河的坦克虽然也有几秒钟的时间把“天灵盖”展示给了对方,但只要动作够快,下河之后不就立马恢复了舍我其谁的霸气
第38章神射手
三、四十米宽的河床,半米深的河水,这样的自然屏障阻挡苏军步兵进攻尚能发挥一些作用,想阻挡成群结队的t-34难
德军防线上仅有的几门反坦克火炮声嘶力竭地发出怒吼,穿甲弹也频频命中苏军坦克,可小口径炮弹除了抓住对方下河的机会从坦克顶部攻击,其余的都如同隔靴搔痒,而那门大口径反坦克炮在500米以内虽然能够一炮干掉一个,但它势单力孤不说,接连干掉三辆t-34之后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负责火力掩护的苏军坦克纷纷将炮火砸向它所在的位置,持续的炮击过后,林恩再也没有听到它的声音
随着第一辆t-34柴油机发出格外沉闷的嘶吼,长而圆直的炮管连同刷着白漆的钢铁躯体出现在了河岸北侧,最激烈的战斗终于到来。
“第五组开火”
在高亢嘹亮的德语呼喊下,正对那辆苏军坦克上岸之处的德军反坦克小组开火了。他们埋伏在战壕线前方的一处散兵坑里,使用的是带有护盾的“坦克杀手”,这种犀利的单兵反坦克武器在有效射程内本来就能够穿透t-34的正面装甲。为达到确保击毁的目的,射手瞄准苏军坦克上岸时暴露出的车体前下部开火,火箭弹击中目标的一瞬间迸发出了许多耀眼的火星,然而这还只是精彩的开端。转眼之间,一团炫目而刺眼的火球出现并吞噬了这辆t-34的整个车身前部,沉闷而响亮的爆炸就像是在铁皮罐头里点燃鞭炮的效果。这团火球在升腾过程中渐渐变暗直至剩下飘然上升的黑烟,但t-34上的明火并没有消失,它的整个车身连同负重轮位置仿佛到处都在燃烧,数秒之后,车内弹药的殉爆使得这四十余吨的钢铁战车如玩具般弹起虽然履带并没有完全离开地面,在视觉上却有着明显的跳跃感。此刻林恩虽然呆在战壕后方的散兵坑里,但距离那辆苏军坦克估计就两百米左右,比起早先在村庄防御战的观察位置又近了许多。站在纯视觉效果的角度,他的一双眼睛获得了常人难以企及的享受,只是战场上还有许多事情比观赏战斗场面重要,比如坚守、存活以及胜利。
对付苏军坦克并不是自己这种步枪兵能够考虑的事情,理顺了定位,林恩端起毛瑟步枪“重艹旧业”。这时候,白色的身影业已抵河岸处,有坦克在前面开道,步兵们完全不需要花费心思选择下到河床的路线,直接沿着履带痕迹走就行了,而使用轻重机枪的步兵则迅速在河岸处架设武器,他们的到来使得原本负责火力掩护的坦克可以抽出一部分投入渡河进攻。
粗略而迅速地观察了战场形势,林恩将注意力锁定在了两名刚停住脚步准备趴下使用捷格加廖夫轻机枪的苏军士兵,步枪准星套住右边那个,按照对距离和风速的判断估算了偏移量扣动扳机。从这处散兵坑到正对面的河岸也就两百多米,枪响,正往下蹲的苏军士兵双膝跪地、应声向后倒去。收枪、退弹、复位、瞄准,连贯的过程只耗费了三秒,而另一名苏军士兵已经卧倒,火舌正在那挺轻机枪的枪口闪动。若是要保证命中率,林恩这时候应该重新选择目标,但空前的自信让他决心追猎。以更加慎密的计算缩小偏移位差,摒弃杂念以及战场环境的干扰,紧接着,林恩扣动了扳机。
由于目标趴在地上,这一次林恩无法从对方的动作来判断子弹是否命中,他依然单膝跪地,枪托下压、枪口上扬,左手握着护木,右手顺势拉动枪栓,带着青烟的弹壳悄无声息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静静掉落在了散兵坑底的泥土上。
再次举枪瞄准,不见那挺“捷格加廖夫”喷射火舌,而从后面跑上来的一名苏军士兵突然俯下身子准备捡拾这挺轻机枪。对于这送到枪口的机会,林恩岂会放过,直接一枪过去,那家伙当即仰面朝后倒下。
三枪结果了三个苏军步兵,林恩已不满足于小商小贩式的窃喜,他的胸中正涌起一股豪迈气概,甚至有“给我一杆枪和足够的子弹,我能够干掉整支苏联军队”的轻狂。不过,一路上出生入死的经历还是让他很快把情绪平复下来,重新装填好子弹,抬枪瞄准。
河对岸的那挺“捷格加廖夫”轻机枪就像是有难以抵制的魔力,明明已经有三个士兵倒在旁边,这会儿居然又来了一名苏军士兵准备趴下来艹纵它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