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卡,真正的美军哨兵们对于它们的到来表现出了一定的惊讶,但绝不是茫然无知的那种。考虑到这座哨卡距离伏击现场足有五十多公里,只动用机枪和突击步枪的战斗,声响是不至于传到如此远的地方,林恩知道,美军指挥部一定是得到了车队遭到攻击的报告,所以他按照之前的设想对哨卡的执勤军官说:“是俄国人,我们遇到了俄国人的攻击,快,快向上级报告,我们车上有伤员,必须尽快返回洛斯阿莫斯,快让路”
见林恩这一身血迹,执勤军官不敢耽搁,连忙示意哨兵们升起拦杆,在车加速之前,他扒在驾驶室门上关切地问:“长官,是否由我们对重伤员进行临时的止血救治处理,我们这里有医药箱”
“医药箱顶个屁用”林恩用一个多月来默默学习的地道美语吼道,“让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吧敌人很快就会攻过来也说不定还有,绝不能让后面的车队再往阿布奎基方向去了”
虽然林恩的面孔是陌生的,但这副腔调口味十足,加上形势也确实糟糕,执勤军官终究没有提出检查军官证件以及车厢人员的要求,也因此免于招惹杀身之祸以这区区十几名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哨兵,还不够“吸血鬼”突击队员们塞牙缝的。
“这您放心祝您早曰康复”
说罢,执勤军官跳下车去,站在路旁还拼命朝自己挥手。
“笨蛋”林恩冷冷地骂道。
继续向前开了大约二十分钟,距离洛斯阿莫斯还有三四十公里,道路前方终于出现了迎面而来的车辆,领头的是几辆装有机枪的威利斯军用吉普车,从非洲沙漠到意大利城镇、法国乡村乃至德国本土,这些便捷耐用的越野车辆伴随着美队无所不往,坐在上面叼着香烟的美官也成了战争中一道招牌式的风景。
吉普车后面,是长长一溜儿军用卡车,有几辆掀开了篷布的,能够隐约看到车厢里坐着两排戴钢盔、持枪械的士兵,想必是从基地守卫或附近驻军抽调的武装部队。假定自己是个美官,带着一群狼狈不堪的幸存者撤回基地,林恩在心里琢磨着正常的思维,他让司机将卡车减速直至在路边停下,那些吉普车从旁经过时自然也稍作停留。
林恩从车门上探出半个身子,朝吉普车上的美军官兵大喊:“俄国人,是俄国人,我们遭到俄国人袭击了其他车辆被困在后边了,敌人有重机枪和迫击炮,你们要小心点”
“俄国人”林恩意欲让美国人产生“先入为主”想法的一个花招。战争刚刚结束,昨天还是盟友、还在首脑会议上大谈和平未来的苏联人,为了原子弹技术采取极端手段的可能姓其实并不大,而受惑于帝国彻底覆亡这一表象,人们按照常理也不会将这种极具针对姓的袭击怀疑到德国人头上。两相比较,还是苏联人干坏事的可能姓略略大那么一点。
坐在第二辆吉普车上的美军校官仰头问道:“是否需要我们派人保护”
“不需要,我们暂时还能应付”林恩答道,“那些亡命之徒火力很猛,你们要小心一点,最好呼叫坦克和轰炸机支援”
对林恩的这一告诫,吉普车上的军官显得很是不屑一顾,但这位美军军官随后还是给两辆“仓惶撤回基地”的卡车调派了掩护部队,一辆载有机枪的吉普车和一辆满载士兵的卡车,它们一前一后将这两辆看起来随时都可能熄火的军卡保驾护航。尽管狼和牧羊犬是与生俱来的对头,可在这种特别的场合下,林恩毫不介意它们的存在尤其有前面一辆吉普车开道,接下来的路途还能够节省一些解释的口舌。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林恩再次反身从驾驶室后部撩开车厢篷布:“少校呼叫空中支援吧”
“呃现在”布拉兹显得稍稍有些意外。
“是的,请他们务必抓紧时间前来,这对我们行动能否成功是至关重要的”林恩理所当然地说道,只是看布拉兹并不十分情愿的反应,他觉察到这背后应该是有某些隐情的,而且是与碟形飞行器本身有关。莫非它出动一次需要耗费极大量的能量,因而每一次出动都必须是前思后量、考虑充分的
出于担心,林恩追问道:“能行吗”
“好吧”布拉兹勉强点点头,“我们这就发报”
二战期间,德国的失败有相当一部分原因要归咎于通讯泄密,其实在战争后期,帝国高层就已经意识到了这方面的漏洞并着手修补。残余力量通过“雅利安方舟计划”撤退到北欧秘密基地后,无线电通讯的管制和改进也仍然是一项重要的工作。林恩在帝国战略参谋部的时候就获知了一种新式通讯设备的列装,但它算不上技术革新突破,而是在“恩尼格玛”的基础上进行了大量改进升级,从而使得密码通讯更难破译。可是,这种常规的无线电通讯即便不被对方破译内容,电波的波源位置还是很容易被探测到的,所以不到最后的关头,林恩并没有让布拉兹用电台和上级联络。
从这时候开始,林恩频频低头看表。有了美军调配的吉普车在前面开路,最后两座哨卡果然都非常顺利地通过了,但也正是因为这辆吉普车,林恩他们的行进速度也从五十多公里每小时下降到了不足四十公里,偏偏又不能下去跟他们商量着开快一点。好在所剩的一段路程不长,四十分钟后,洛斯阿莫斯原子弹试验基地终于出现在了道路前方。
林恩最后一次转身撩开篷布:“大家注意,前方就是基地了,千万沉住气,听我的口号行事”
黑暗中,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自己,林恩肩上已然承载了所有人的寄望。
一行四辆汽车减速行抵基地外围入口,见值班的军官照例拦住了它们的去路,幸运的是,林恩平时见过这位军官,也知道其他人称呼他“c中尉”,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他从车门处探出身子,朝前面大吼道:“c,我是莫特,该死的行行好吧车上有重伤员,失血很严重,快叫医疗室派担架来”
“莫特”这个名字并非林恩捏造,而是他这套军服的所有者口袋里的证件上所写,平曰里林恩对这人也略有点印象,只是仓促之下无从模仿其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