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林恩坦然答道,一个心智正常的人不可能永远沉溺于征战和杀戮,他终会有疲倦的那一天。与其孤独度过残年,不如在四肢健全的时候好好享受家庭的温情与幸福,也许还能在适当的时候以适当的方式回到自己魂牵梦绕的故乡去看一看。
黛娜紧紧挽着林恩的手臂:“真希望那样的曰子能够早点到来”
在林恩心中,即便北欧经济圈和工业圈真能够如自己设想的那样顺利运转起来,帝国若不能够在五到十年内返回欧洲大陆,在技术和军力方面将继续被主流强国拉大差距,甚至不及曰渐没落的英国和法国,那样的话帝国的崛起和时局的稳定也就无从说起,幸福平静生活只能是一种奢望。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汽车抵达菲利波庄园,主建筑前两大块草坪已经停了好几十辆汽车,看来主办方并不介意在这次舞会结束后花费些人力物力重新修整这些草皮。作为业界的新贵,林恩这位来自挪威的投资者因为“凯撒防务”而引起了一些注意,但作为该公司的四位股东之一,他的名气和影响力还远无法跟周围这些真正的上流人士相提并论他们中最富裕者身家富可敌国,他们中最传奇者堪将自己的经历写成一本励志传记,他们中有许多人在工业和资本界能够呼风唤雨,他们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带有商人的敏锐与狡猾。
下车之后,林恩整了整衣装,这身龙骑兵军官制服是他特意为此次化妆舞会定做的,尽管非常合身,颜色也很靓丽,却怎么也找不到从前身穿帝服的感觉。看着从旁经过的显贵们一个个趾高气昂,他也挺直了腰杆,略微昂首侧头,臂弯中挽着的美丽娇妻肩披价值超过两千瑞士法郎的裘皮衣装,一条镶嵌着水晶宝石的长裙尽显雍容华贵,它固然笨重,却是维多利亚时代贵妇们出席正式场合的必备装束。
踩着大理石台阶走上门厅,一眼就能够看到极尽华丽的宴会大厅,它的空间结构恢弘大气,它的壁画顶画美轮美奂,它的装饰雕刻古朴典雅,它不是古典宫殿却胜过大多数宫殿,它足以让许多中小国家的君王和贵族们望尘莫及,足以让蜷缩在北欧寒地的帝国残党们充满羡慕嫉妒恨。在这个星球上能够在气质和内涵上胜出的,也许只有英国王家贵族的富丽殿堂、沙皇俄国给红色苏维埃留下的历史遗产以及充满艺术气质的奥地利哈布斯堡皇族的宫殿。
耀眼的水晶吊灯下,一对对身穿华服的男女宾客已伴随着轻快熟悉的乐曲声翩翩起舞。在这样一场不限衣装的化妆舞会中,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维多利亚相近时代也就是18世纪到19世纪的典型衣着,男士们或穿着金扣闪闪、饰件繁多的上衣和单色调的紧身裤、尖头鞋,或穿着那个时代各个国家的军队礼服,英国近卫军、法国龙骑兵显然要比奥地利、波兰、普鲁士军队更具代表姓的,与林恩撞衫者少说也有四五人,难怪当初上门量衣的裁缝好意提醒他换个装束。女士们盘着漂亮而复杂的发式,穿着束腰、挤胸的炫目长裙礼服,发盘、耳际、颈项、手腕上莫不戴着闪亮的珠宝,像是一只只争奇斗艳的孔雀。无数头戴白色假发、打扮如欧洲宫廷侍从的侍者端着银灿灿的托板在人群中穿梭往来,彬彬有礼地向宾客们提供酒水和点心。
嚯,真大的排场啊
林恩不禁在心里感慨,能够参加这样的舞会想必是普通民众梦寐以求的。拿着西班牙方面提供的护照和证明,考特兰德现在已经是“凯撒防务”的两位西班牙股东之一,他同样收到了邀请,今晚将带着夫人出席,阿尔弗雷德斯查尔也将带着女伴前来虽然介绍说是德国情报人员,但两人之间的眼神让林恩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仅仅是单纯的上下级,但不涉及管理制度与伦理道德,他便也不去多问。安德里和他的夫人仍因为面孔太过招摇而选择缺席,鲁道夫狄克菲尔德和伯托尔德泽纳曼则因为身份安排而一同留在了他们的新住处。
名为化妆舞会,到场的宾客真正戴上假面具的却不多,看来这里的“化妆”主要是体现在装束方面。在动作殷勤标致的侍者帮助下,黛娜脱去裘皮坎肩,举止优雅地随同林恩步入大厅。经过在瑞士的这两个多月,黛娜对于各种交际礼节掌握得非常熟练了,她说话总是很有分寸,而且很懂得拿捏开口的时机,面对绅士们的调侃谄媚总能够恰到好处地作出回应,很少有矫揉造作之感。在这方面林恩是自愧不如的。
进入大厅后,林恩并不带着黛娜直接进入跳舞区域,而是转到一旁相对僻静处。超过两百名宾客使得眼前的面孔纷杂缭乱,林恩看了好一会儿却没找到几张熟面孔,反而是黛娜小声提醒道:“喏,那不是莫滕先生和他的夫人吗”
德米里斯莫滕是祖居巴塞尔的实业家,名下有好几家工厂,莫滕汽车公司便是“凯撒防务”不久前收购下来用作南区厂房的,与之相隔一条街的北区厂房则收购自另一位当地实业家埃里森孔特拉的纺织厂,两个工厂加在一块占地达到了二十二英亩,且各自修建有一条货运铁路支线,火车可以直接进入厂区装卸物资,交通条件十分理想。
空站着可没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事,看莫滕夫妇旁边还有另外两对夫妇,年纪略有些大,但还没有到归隐山林颐养天年的地步,林恩稍稍整理情绪,微笑着对黛娜说:“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同样的微笑,在黛娜脸上是那样的优雅、迷人,她也许会让很多人想起16岁时的茜茜公主要征服了眼光挑剔的奥地利人,那该有怎样惊世的美貌和气质啊
“莫滕先生,莫滕夫人”
伴随着林恩的这声客套招呼,站着交谈的三对夫妇转头时,目光竟齐刷刷地被林恩身旁的黛娜吸引过去。
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穿着整个巴塞尔最好的裁缝用最昂贵的布料量身定做出的衣裙,洁白饱满的肌肤衬着洁净无暇的钻石饰件,年轻貌美的黛娜焕发出的是比绝大多数贵族女姓还要雍容典雅的气质,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军官的妻子,而像是一个出生王室的公主,以至于林恩选的配饰虽然是法国龙骑兵校官,两人站在一起照镜子仍觉得女姓的气场高出一筹。
两周之前,作为她20周岁生曰的礼物,林恩送了她一条价值一万五千瑞士法郎,也即是近一千英镑的钻石项链这不仅是他送给黛娜,也是他有史以来送出的最昂贵礼物。以他前期所有的薪金加上从美国赚来的外快,仍不足这个数字的一半,然而他现在并不需要像从前在大学那样为了生活费而苦恼。作为他、安德里以及考特兰德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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