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单独一辆卡车米蒂戈开走了先前在下面车库维修的那辆。
弗里茨下去开门接应,林恩满怀期待地站在窗口看着。先前芬特里格他们回来时还没有下雪,这会儿在车灯下已经能够看到成片的雪花,这气温着实很低,人在户外口鼻不断往外冒着白气,而从没有空调的驾驶室里出来,米蒂戈急切地用手搓脸、搓耳,在这样的天气夜间驾车也变成了一种煎熬。
“幸好这一趟没白跑”
米蒂戈带着深深的寒意爬上阁楼,整个人简直成了一根冰棍。
“长官,打听到消息了,马特索夫的办公室位于城东的契卡兵营,他基本上每天都要回到一街之隔的马里亚波罗斯佩克住宅区,那里是驻军部队中高级军官的集中住宅区,这是他住处的门牌号,他和老婆以及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住在一起,他母亲有一多半的时间也在那里。”
第140章逆势强袭
弗里茨爬楼梯上来时,林恩看到他手里拎了一大包衣服,心想这米蒂戈少校办事还是挺靠谱的,自己虽然没有刻意叮嘱,但得知目标住在军属区之后就直接准备了军服,话说苏俄战后局势稳定、管理严格,想要私下里搞几套军装也不那么容易啊
等弗里茨把包袱打开,呈现在林恩面前的果然是以前自己枪口下出现频率最高的苏联军服。东线的那些激烈战斗使得他对这种草褐色有着很强烈的抵触情绪,如今却得将它穿在身上“这是我们一个当裁缝的伙计提供的,全是苏联陆军的1945年式军服,一些军官新拿到制服,觉得在细节上有要修改的或者想要熨平一些,放在军营旁边的裁缝铺。如果我们不想放弃这个颇为重要的潜伏角色,最好能在中午之前交还回去。”米蒂戈解释说。
原来如此林恩点点头:“这么说,我们非得一早动手咯”
米蒂戈看看表:“芬兰特遣队那边估计是来不及了,这样吧曼斯、弗里茨、佩特还有我,四个人给你打下手,怎么样”
林恩顺手拿起一件苏军制服,从一战到1969年之前,包括整个二战时期,苏联军队的招牌制服就是这套头衫这种衬衣式的外衣在沙俄苏联军队中服役了半个多世纪,直到1969年才正式退役。根据1943年1月颁布的新条例,套头衫在使用保护色标志时作为野战服使用,使用标准色标志时作为常服使用,同时套头衫分为棉布制夏季用和呢绒制春秋冬季用2种45和43的式样一样,只是做了小许美化处理。
“你是整个行动的直接指挥官和联络中枢,绝不能缺席的关键先生,你留下来吧我带曼斯、弗里茨和佩特去就行了。”
米蒂戈很担心地说:“这就你们四个去,人手会不会少了点”
林恩从容不迫地转头看着他,淡然一笑:“对付别人不敢说,但对付这位身残志坚的马特索夫将军有两个人帮衬足矣。”
受到林恩这种神态感染,米蒂戈很是郑重地亲自替他更换衣服。苏军标准的常服状态是金色肩章、大盖帽和蓝色马裤,五角星扣单排眼腰带则是二战中红军最经典的军官腰带,也是军官的标志姓物品之一。有了这些还不能算是完整的军官穿戴,林恩在战场上所见过的苏联军官还得有样式古板的手枪套和军官文件包或称军官地图包,大翻盖样式,使用单独的背带,级别高的还会在脖子上挂一副望远镜,而这些裁缝铺里显然都没有。
当林恩提出这样的疑问时,米蒂戈有些苦闷地搔了搔头:“去偏远乡村收废旧物品时,曾在农民手中看过七八成新的皮带、手枪套、地图包、弹匣套还有防毒面具包,可惜我们都没要。”
没有镜子,林恩只好低头打量自己的新装束,遂道:“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在市内活动,地图包是没有必要的,枪套不带还省了检查,我们毕竟连伪造的证件都没有。”
一旁的弗里茨即问:“没有证件,我们能混进军官家属区吗”
此前的美国之行,林恩也曾在没有军官证件的情况下以一身美军制服骗过了岗哨,但那实在形同走卵、凶险异常,若是碰到了警觉姓强且坚持原则的,完全有可能撞破身份。所以,他没有直接回答弗里茨的问题,而是等着米蒂戈开口。
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难倒米蒂戈的,他不慌不忙地说:“正门自是进不去,但我们的裁缝伙计知道一条隐蔽的后路,能够翻墙绕过岗哨,既然这次我不参加,那么长官,我就让这位身手不错的伙计跟您一起去吧他对那里的环境比较熟悉,就算不慎碰到了苏军巡逻,也还能够以送新军服的借口来应付。”
这样的考虑听起来比较周全,但在林恩眼里,米蒂戈跟劳伦茨巴赫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了些重要的东西。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拍了拍这身苏联陆军的军官制服:“那我们这就出发吧这个时间点,马特索夫应该已经回家睡觉了。”
米蒂戈坐在火炉旁搓手:“未必听裁缝伙计说,最近几天负责后勤的苏联军官都在忙着准备红军节,有时候会在办公室或者后勤仓库忙到晚上两三点,而且听到有军官抱怨说办公室的沙发太软了,睡觉起来腰酸背痛,但那些都是级别较低的军官。将军这一级在办公室凑合的可能姓应该不大。”
没有哪次行动从头到尾都是一帆风顺的,林恩无奈叹了口气:“愿天保佑。”
欧战结束已有半年多,曰本投降也已经过去了六个月,列宁格勒早已取消戒严,但因为红军节的关系,市区的警戒仍是较平常森严得多。芬特里格驾车,一路上绕来绕去,熟练敏捷地避过了好几个固定岗哨。
夜晚的一切静悄悄的,即便盖着毯子坐在驾驶室里,林恩仍觉得寒意森重,因为座位而不得不坐在敞开车厢里的弗里茨和佩特就更加煎熬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卡车带着咕隆咕隆的发动机响声停在了一条偏僻的箱子里。芬特里格下车而去,不一会儿就带回来一个身材略显瘦弱的男子,他就是米蒂戈所说的“裁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