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了,中央给出了明确的答复,你们的要求我们可以接受,但必须确保列宁格勒的安全。现在,你们只要说出释放的战俘名单,他们将被送来列宁格勒,而中央发布的赦令也随时可以给你们,还有你们要的钱款和安全离开的交通工具,我们都可以提供。”
话筒里顿时没有了声音,马特索夫心里虽然紧张,但理智告诉他,这一定是对方捂住话筒将自己的话向旁边的同伙转达并进行商量。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功夫,话筒那边又传来了那个说俄语的声音:“马特索夫将军,您应该记得我们提出的前提要求,那就是和斯大林直接通话。”
马特索夫有些心虚,但他故作镇定地说:“斯大林同志正在从乌克兰返回俄罗斯的火车上,我们是以无线电与之取得联系的,但他非常明确地给出了答复,这一点我们可以用更为权威的苏维埃中央文件证明,你们无须担心。”
话筒里又没有声音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说谎话,但马特索夫还是紧张得头上冒汗,背后也忽觉哇凉哇凉。
须臾,话筒那边的声音转得强硬了:“马特索夫将军,您说谎的水平实在太低劣了。我们每天都在翻阅报刊,如果斯大林真去了乌克兰,报纸上是一定会报道的,看来您并没有十足的诚意啊”
听了这话,马特索夫的心完全悬空了,他已经没工夫埋怨自己刚刚的愚蠢冒失了看来说谎话也是需要技巧和智商的,趁对方没有挂掉电话,他掩饰道:“听我说,朋友,国家领导人未必总是公开活动,有些秘密的事情是需要秘密进行的,我以人格名义担保,斯大林现在确实是在从乌克兰返回俄罗斯的途中,虽然他决定临时改道,但他伟大的胸怀是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列宁格勒军民受到伤害的。所以,我们并没有发布紧急疏散转移的命令,这一点你们应该是完全可以确认的。”
这一次对方并没有捂电话,马特索夫隐约听到那边在说他万分憎恶的德语,紧接着,那人转旁人的意思说:“朋友您刚刚称我们朋友看来您实在是太紧张了,以至于连敌人都错当成了朋友。”
马特索夫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额头和脸上的汗水,一边努力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是沉稳自然的:“战争就像是角斗场,苏联和德国在东线所进行的是一场公平的决斗,你们之所以战败,美国参战这个变化因素是最为关键的,而对于歼佞狡猾的美国人,我们有着相同的憎恨。虽然我个人希望我们今后永远不要再有见面的机会,但在这一刻,我把我们当成了同一战线上的朋友。”
电话那边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笑得有些肆无忌惮,也让马特索夫更是心中发虚。
“好吧马特索夫将军,为了您这一声朋友,我们甘愿作出唯一的让步。需要解释的一点是,原子弹现在仍被美国情报人员控制着,我们的计划是利用今晚换班的机会夺取对它的控制权,千万不要以为有我们帮助就万无一失了,若是被那些真正的亡命之徒瞧出端倪,我无法保证他们不会提前引爆原子弹,所以您最好告诉您的中央要员们,尽量让列宁格勒看起来正常一些,而外交使节中潜伏着好几名美国间谍,正常的外事活动绝不能轻易变更,只要过了今晚明白吗”
“好的,我明白”马特索夫连忙应声,这一刻,他那坚强的伪装被无情剥去,唯唯诺诺的语气仿佛是在和最高领袖说话,而不是一群临时合作的德国间谍。
“好了,马特索夫将军,接下来劳您记下我们要释放的战俘名字和原属部队的番号,千万不要以他们已经死亡这样的蹩脚借口敷衍我们,在他们抵达列宁格勒之前,我们不会交出原子弹,也不会完全拆除引爆器,如果你们胆敢采取强行进攻的方式,我们同样可以直接引爆它。另外,折合1200万英镑的现钞和硬通货不得掺假,被我们发现了后果也是不可挽回的”
在基本上为对方所掌握的节奏中,马特索夫老老实实记下了冗长的战俘名单及原属部队的番号,看着密密麻麻的字眼,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要知道关押在苏联的两百万德军战俘状况可真不太好,从上百个战俘营中人工找出对应的人员可不轻松,而且这些人中必然会有已经死亡的。带着这样的犹豫,他转身往外走去,开门之时却见一位佩戴内务部徽标的将军冷冰冰地看着自己,他年纪看起来绝不超过五十岁,一头灰白短发,凹陷的眼眶、小眼睛以及高鼻梁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时刻搜寻猎物的老鹰。
“这就是德国人开出的名单”同是将军,隶属内务部的这位气场明显强大n倍,他不容置疑地从马特索夫手里夺过写有名单的文件纸,低头看了不多会儿,一名同样佩戴内务部标识的士官跑步前来:“将军同志,电话是在民用线路上私接的,无法判断准确地点,但基本圈定在南郊的布罗基公社附近。”
将军不假思索地命令道:“立即在那一区域展开全面搜捕,并监控那条线路的所有电话”
“见鬼”马特索夫愤愤然地骂道,“是谁批准你们这么干的洛特尼克夫将军已经向斯大林同志当面请示了,我们将接受对方的条件,从而保证列宁格勒的安全并获得我们急切需要的技术武器。”
“你的脑袋是不是被敌人打晕了”内务部的将军还算客气地反驳,“跟法西斯余党谈条件美帝国主义若是在列宁格勒发动原子弹攻击,苏维埃的装甲铁流将横扫欧洲将他们彻底赶回到美洲去,然后我们将越过白令海峡,夺回阿拉斯加,将红旗插遍北美”
“你”马特索夫恼怒不已,却又没勇气跟这个牛叉部门的平级将军动粗,在取得洛特尼克夫将军的帮助之前,他只得嚷嚷道:“你这是不尊重斯大林同志和中央的决定,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蛮不讲道理的搞破坏”
内务部的将军冷哼一声,将名单换交给身旁的副官,轻蔑地看着马特索夫:“这件事从现在开始由我们接管,至于你,我建议还是好好养伤吧”
马特索夫目瞪口呆,这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可怜的小丑,不但被对方无情嘲弄,在自己这边也被当成了鱼钩上的诱饵泡在水里的泥鳅可没什么智商。
第145章天雷杀
1946年2月22曰,列宁格勒东郊。
在北半球,隆冬时节的白昼是一年之中最短的,这才下午4点不到,天色就已经渐渐暗沉下来。在一处坐北朝南的小山丘上,四名头戴苏制1940式钢盔二战时期与德军35、美军1齐名且具有一眼可辨的独特外形的防具,里穿呢绒制的冬季军服、外套长款草褐色风衣的苏军士兵,在一辆敞篷嘎斯小汽车旁荷枪实弹地进行警戒,他们神情专注却又显得百无聊赖,在这冰天雪地里站了快两个小时,没有任何额外的取暖工具,又全然不知自己为何而处在这个相对偏僻的位置上,守护着一条双铁轨的铁路线。这条联接列宁格勒和莫斯科的铁路本来就是由军队守卫的重点线路,沿途的桥梁、岔口以及车站都有驻军守备,今天警戒显然是升级了,这里但凡有斜坡或树林之地,基本上都停有小汽车或卡车,相同装束的官兵亦在默默忍受着严寒带来的苦楚,根本不晓得何时才是尽头。
gu903();“我去尿个尿”四人之中块头最大的上等兵瓮声瓮气地说道,话语固然没错,却难免给人一种粗俗之感。仗着强健的身躯,他十分轻松地将满弹匣的波波沙冲锋枪后挎于肩,像只棕熊一耸一耸地爬到山坡上去。那里有一小片松树林,再往后则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在这个季节,那里除了萧瑟的寒风和冷硬的冻土,通常连只兔子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