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类似钢缆搅动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值守军官走过去摘下电话机的听筒:“声纳室是,明白”
放下听筒,军官转过身大声对声纳兵们说道:“伙计们,我们可以暂歇一会儿了舰队航速将提高到25节,这意味着我们舰上的发动机得全速运转,噪音掩盖一切”
之前一直全神贯注于声纳设备的水兵们纷纷摘下耳机站起来舒展四肢,面色轻松的跟同伴们调侃,或是走到壁柜那边取杯子喝水。唯独中尉军衔的值守军官满目严峻地抬手看表,嘴里絮絮的嘀咕着什么。
声纳设备既已暂停监听,很快有水兵打开舱门走到舰舷甲板上去透气,外面的机械轰鸣声也即变得清晰起来,几分钟之后,哗哗的水浪声愈发响亮,走出舱室的声纳兵们在外面叽叽喳喳地说话,听起来是在热烈谈论那些夜间升空的海军战鹰。轮值军官独自在整排的声纳显示仪器前巡视一遍,看着空空荡荡的座位,他那形如柳梢、漂亮到令许多女姓都羡慕不已的眉毛向眉心位置皱拢。前夜友军舰艇遭鱼雷袭击的情况时确凿无疑的,中午舰队附近又发现了潜艇踪迹,尽管舰队一直是在以较高的航速行进,但二战时期发生在大西洋上的反潜战有很多这方面的例子可供参考船队只要在航行途中被一艘德国潜艇发现,接下来的航程就可能遭到多艘潜艇的围追堵截,一旦护航体系出现致命疏漏,这支船队的命运将是难以想象的悲惨。
“喔哇火亮的飞行器炫”舱门外面突然传来了水兵们的惊叹声,传闻听了许多,值守军官知道,神秘的碟形飞行器又出现了。他透过舷窗往外看,目光投向海面而非天空,舰艇航行中激起的波浪翻滚着向外荡开去,这艘护航驱逐舰的航速俨然已经加到了最大程度。
“与其拖慢舰队步伐,何不让我们独自在外围警戒。”值守军官忧心忡忡地念叨着。
咚咚咚
啪啪啪啪啪啪
大口径高射炮和防空机关炮截然不同的声音相继传来,有的听起来很近,有的像是在舰队末尾,舷窗外的光线随着这些声音的回荡而跳跃,值守军官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试着戴起耳机,里面尽是轮机轰鸣以及螺旋桨高速运转产生的杂音。
无奈地放下耳机,中尉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自言自语道:“天佑美利坚”
多数情况,大人物的思维立足点与小人物的大相径庭,杰特利卡坚持着自己的判断:航线调整已经让他绕开了那些速度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惊人的敌方潜艇,不论那该死的飞碟如何袭扰,不论接下来潜艇雷达脉冲从什么位置发出,只要继续保持快速航行,持续八九个小时的暗夜定会安然度过,接下来新的护航生力军就会加入舰队,而在下一个夜晚到来之前,舰队就将驶抵法国港口,任凭那些潜艇如何跋扈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越过航道进入港口杰特利卡甚至已经想好了,一到布雷斯特就让法国当局对入港航道实施严密戒备,决不让苏联人复制当年德国潜艇进入斯卡帕湾击沉“皇家橡树”号的奇迹。
至于眼前之敌究竟是不是苏联人,杰特利卡的那些疑虑始终存在,只是比起探寻对手身份和真实计划,率领舰队冲过陷阵才是当下的绝对中心。
“太慢了,那艘护航驱逐舰太慢了”
夜空中正在上演一场精彩的表演,安格洛却无心观赏,他在战斗舰桥上很是烦躁地踱着步。
在杰特利卡眼里,这位敬业的舰长各方面都很出色,唯独生姓冲动这一点弊大于利。
“慢一点燃料消耗也相对少些吧何况我们是在走直线,对手想要截击我们得走斜线,25节足矣”
安格洛勉强停住脚步:“长官,这道理是没错,可我总觉得航速快些安全通过的几率就会相应高一些。”
左侧海面上又是一顿炮焰闪耀,数秒之内,炮火轰鸣声陆续传来。杰特利卡皱了皱眉头,自己的舰队有了深刻教训不再胡乱开火,但肯尼将军手下的舰员们可没有这种觉悟。两者相互配合而无隶属指挥关系,除了皱眉杰特利卡能做的也只有摇头叹气了是否抛下那艘舰龄很新但极速仅此程度的护航驱逐舰同样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多久了”
安格洛抬手看表,虽然军官的手表带有荧光剂,可这里的外部光线干扰了视觉,他借助舰上航灯的光照才看清读数:“从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46分钟。”
杰特利卡仰起头,也不知是技术特色还是有意如此,白天黯淡无光的碟形飞行器一到夜间就会绽放出火焰般的光芒,从“奥利斯坎尼”号上起飞的舰载战斗机在追逐中留下了花蝴蝶般的飘忽轨迹,这场面可比马戏团里的杂技精彩多了,而那圆形发光体时而俯冲到低空引得护航舰艇一顿炮击,时而冲向高空让那些在太平洋战场纵横无敌的“地狱猫”束手无策,它就像是带有不可预知的魔力,不断在人们眼前施展着超越气动原理的空中机动。
“比之前几次长很多啊”舰队指挥官不无担心的说道。
“是啊,也不晓得是故意牵制我们还是”安格洛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舰队前方,在那个方向上,一团巨大的火球正从领航的轻巡洋舰“文森斯”号右舷升腾而起,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上校毫无心理准备,而当巨大的轰响声如晴天霹雳般袭来之时,杰特利卡将军亦紧随着自己的下属陷入震惊。
第54章血海怒涛
波涛起伏的海面下,5米深处在夜里已是暗无光线,一条宛若巨型海鳗的长形圆体以超过每秒20米的速度优雅而敏捷地朝前游动,为它提供动力的尾部螺旋桨在高速运转状态下仅有轻微的嗡鸣声和极少量的气泡产生,一根在海水中几乎遁形的细线从螺旋桨中部延伸出去,顺着它向后追寻千米,一只比蓝鲸还要庞大的黑色潜水体悄无声息地悬浮于水下近20米深度。视线游移,附近十数公里之内,高度相似的情形比比皆是,看上去颇具震撼力。
与安静、诡异且暗藏阴狠杀意的水下世界所不同,海面上的世界沸腾、喧闹并充斥着鲜血和死亡。12万吨的钢铁躯体正被致命的火舌侵蚀,从巡洋舰的左舷涌出的滚滚浓烟就像是破瓶子漏出酱油,只不过像是受到了来自地心相反方向的引力,朝上升腾蔓延,直冲好几百米的高空;那些原本齐整威武的三联装主炮仿佛脑袋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的野狗,歪斜着眼珠、耷拉着舌头,一副将死未死的残喘模样;一千两百多名训练有素的舰员有的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就荣归天国,有的还在烈焰和浓烟中煎熬着、挣扎着,带着满心惶恐寻求一条生路,许多人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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