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已进入百米之内,周围还有好些白色的大耳沿钢盔在晃动。
“手榴弹”
排长伊利亚一声怒吼,自己已猛力向前投出伞兵配发的卵状手榴弹。
为了抵御敌人的反扑,苏军士兵们纷纷甩出手榴弹,转眼之间,猛烈的爆炸声从前方传来,它们如同无形的重锤在抨击地面,让人们的心脏跟着一起颤抖,血管里的血液也不自觉地沸腾起来。
爆炸声夹着惨叫声,敌人的反扑之势暂时受到了遏制,然而机枪的吼叫也变得空前疯狂,子弹扫过坚硬的地面和柔软的躯体发出截然不同的扑扑声。
“镇定,同志们,镇定,这里就是我们的阵地,守住它就是胜利,用我们的武器,用我们的鲜血”
粗暴的枪声打断了排长的呼喊,看到那死不瞑目的惨淡景象,柳德米拉瞪大了眼睛。
须臾,自动接过指挥权的士官吼道:“同志们,我们要为排长报仇”
在愤怒的驱使下,聚拢于此的苏军伞兵们纷纷用手中的冲锋枪和突击步枪射击,他们这边的枪声一时间压过对方,可敌人战车上的重型迫击炮一发威,g42的吼叫又重新夺回了优势。
“火箭筒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绝望中的苏军伞兵们顿时看到了光明。这种笨重而又敏感的武器难以随同伞兵空降,而是用特制的容器吊装伞降,至于说战斗姓能,那数以千计被摧毁在东欧战场上的盟军坦克和装甲车辆就是无可争辩的证明。
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中,拿着rg3的同伴有着救世主一般的光辉形象。这种超口径火箭筒威力强劲,只是有效射程远不及盟军的“巴祖卡”,那名苏军伞兵又独自向前挪了十几米。在这期间,周围的伞兵都竭力用枪弹和手榴弹为他提供掩护,而这一阵相当急促的火力也确实起到了压制效果。紧接着,反坦克火箭弹带着清晰的尾烟冲了出去,对面隐约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声,然后是轰然一声爆响。
见敌人的战车已经被火箭弹击毁,旁边一群伞兵的指挥官高声喊道:“为了祖国,为了胜利,进攻”
反击号角既已响起,柳德米拉这边的伞兵们也不甘示弱,听到代理排长发出进攻号令,所有人都如同猛虎一般冲将上去。
“快,勇敢无畏的战士们,我们必须抢在敌人之前抵达村庄,咬牙前进”
长着稀疏植被的雪地里,头戴寒带作战钢盔的军官正鼓动自己的士兵以相对隐蔽的姿态快速行军。由于兵力有限,防御部队基本部署在一线的纵深体系里,远离湖滨的大后方仅有少量的警戒部队,而已经带领他们赢得一系列胜利的指挥团队对苏军可能发动的空降作战心有防备,用于机动的士兵们从战术支点出发,最多四十分钟就能抵达经过工事加固并储存了战斗弹药的村庄。按照预想,五十名士兵轻装抵达村庄后应抵达敌人四百名伞兵两个小时的进攻,为大部队的反应争取宝贵的时间。
在河谷上空盘旋的敌机不时地发出俯冲的呜咽声,让人听了一阵心悸,亚尔曼低着头、弯着腰,没命地跟着前面的同伴奔跑。他是一名机枪手,幸运的是,在这场跟时间进行的竞赛中,他无需扛着空重就达11公斤的g42,他的副手亦不需要拎着沉重的弹药箱奔跑,他们和迫击炮战斗组的士兵基本都是两手空空,夹在一群步枪兵中间埋头前行,除非真有一架苏军战机冲下来投弹或用机枪扫射,谁也不敢稍稍减慢速度。
白色的头盔、白色的披风,良好的雪地装束使得这群近乎“裸奔”的自由战士在大白天穿过缺乏有效遮蔽物的雪地安全抵达了村庄,这里平时仅有一个班的士兵把守,若是正巧有一大群苏军伞兵被风吹到这里,他们将轻而易举地消灭守军并夺取这里的武器弹药。值得庆幸的是,苏军指挥官“明智”地选择了靠近河流的开阔地带作为空降场,从那里赶到这座村庄不仅需要跨过两公里多的距离,还要先解决掉拥有装甲车辆的战斗巡逻部队,突破村庄守军完全不成比例的机枪和轻迫击炮火力阻拦。当然了,如果他们能够克服重重困难抢先攻占这些村庄,他们将会看到美丽的胜利女神在前方向他们招手,遭到两面夹击的自由兵团则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第10章悄然没落
第三次更换烫得冒烟的枪管时,亚尔曼戈伯尔的内心完全被人类潜意识中的嗜血本能掌控,对教义的虔诚、对生命的敬重都被抛开了,那些因为杀戮而产生的恐惧与忏悔亦不知所踪。作为一名“三零后”,这个刚满17岁的曰耳曼人在五个月前才加入德意志自由团,凭着健康的体魄与灵敏的反应而成为一线战斗人员,然后跟着同伴们在德国西南部的山林中与苏联人周旋了两个多月,参加过几次战斗,成为机枪手也有一阵子,可像今天这样杀人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在这座名为卡莫特的奥地利村庄,六十名自由战士凭借预设工事连续打退了数百名苏军伞兵部队的猛烈进攻,此时村庄西南两面的雪地里横七竖八地躺了数十具阵亡者的遗骸,这些职业军人的鲜血正在冰冷而陌生的冻土上凝固世间最悲惨壮烈的事情莫过于此。
手脚麻利地换好枪管,亚尔曼很机械的后拉枪机、盯紧准星,也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那些前赴后继的苏军伞兵放弃了直接攻入村庄的企图,原先来势汹汹的白色身影正缓缓撤回河岸,有两挺捷格加廖夫转盘机枪还在三百米开外提供火力掩护。亚尔曼稍稍调整枪口,瞄准其中一条火舌开火,那火舌应声消失了。
进攻一方的火力渐渐归于平息,防御方这边无需士官们呼喊号令,士兵们很自觉地停火了。亚尔曼有些失神地松开紧握枪柄的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人生第一场真正激烈的战斗就这样过去了,个人表现好坏暂且不说,己方没有失败,自己也没有挂彩,这不就是老兵们口中的“好运气”么
战斗还没结束就对自己的运气下结论显然是不明智的,来自头顶的轰鸣声陡然增加。伴随着“敌机空袭”的喊声响起,亚尔曼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又重新聚满运动能量,他和同在一处的伙伴们飞快地离开房间撤往露天挖设的深堑壕,除非很不幸地被炸弹直接命中,空袭时躲在这里比留在民房里的生存概率可要大得多。
gu903();在无需担心敌方战斗机拦截的情况下,黑鸦般的苏军强击机肆无忌惮地在河谷东侧俯冲、投弹、扫射,飞行员们看来已经得到了地面伞兵反馈的消息,他们一遍遍对河谷附近的奥地利村庄进行攻击,不断有房屋在航空炸弹的巨大冲击下倒塌毁坏,夹杂着冰雪的黑色泥沙高高溅起,场面充满了震撼力。亚尔曼蜷缩在防空堑壕底部,闭着眼睛默诵圣经段落,虔诚祈求上天能够宽恕他这世俗之人犯下的罪孽,信仰的力量帮助他挺过了难熬的空袭阶段,等到一度模糊的听觉重新变得清晰起来时,他睁开眼睛,尔后紧跟着同伴们离开防空壕返回战斗位置,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