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的生出一种莫名的敬服。
回过神的邓虎忙将手中的碗放下,拿过一边的短褂子胡乱的在桌子上擦拭着那洒落的酒水,很好的掩饰起了心中的吃惊,憨厚的笑着道,“照着大人这般说,末将与大人哪里是半个同乡,分明就是邻里之居,只是某年幼时,家中遇到变故这才离开了代州城。”
“哈哈,原来邓将军也是代州人,怪不得如此的亲近,来,你我再饮几碗。”
喝着酒,再算上同乡这层关系,二人的话不免又多了几分,酒到兴酣之处,邓虎更是吐沫横飞的讲着他这些年带着镇西军冲杀契丹人骑兵的事迹,当真是让人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一直到了子时,将邓虎屋中藏酒差不多给喝罄了,那粗壮的汉子更是醉的不省人事,口中呓语着,伸手抓着杨延昭的衣袖,呼兄唤弟,道着那说不完的话。
将邓虎扶到床榻上,面sècháo红的杨延昭走出了营房,不知何时,外面已经立了两个兵卒,见他出来,忙满是敬畏的行着军礼。
与他们随意的说了几句,杨延昭便往着住处走去,夜晚的秋风凉意很重,夹带着微微的寒霜,吸入腹中,满是清新与冷瑟,让本有些醉意的他清醒了几分。
与邓虎这般大碗喝酒,虽说是有着拉拢之意,但何尝不是心中的烦闷所致。
因何苦恼
杨延昭也不明白,是因为杨业的冷漠,还是因为自己对诸位兄弟未来寻他的失落
他本就不是杨家的人,却为何一直因此乱了心境
抬起头,秋风吹散了本乌云环绕的天际,露出了一只消瘦的银钩来,几颗黯淡星辰吐着寂寥的晕sè,让人看不出明ri是晴天还是风雨。
深吸了口气,满腹冷寒,深深的吐出,化为一腔的无奈。
翌ri,天sè朦胧,晨曦未现,校场上萧慕chun等人co练了起来,吴斌的一营将士自然跟着他们一道,厮杀之声很快便惊醒了镇西军,也许是被刺激了,很快,一万全副武装,甲胄整齐的兵卒便集积完毕。
邓虎的双目有些红肿,身上的酒气未散,但是jg神却是很好,指着一边全然不顾一万镇西军专心晨练的萧慕chun等人道,“都给老子看好了,那边的兄弟已经开始练起来了,昨天某丢了人,你们这帮兔崽子可别丢人,给我玩命的去co练起来,听到了么”
“诺”
嘶吼声震得人耳朵发疼,可是那邓虎竟是未察觉到一般,又是连问了数遍,应答之声也是越来越响,受了伤的典胥更是吼得面红耳赤。
“去吧,别给老子丢脸”
一万人很是有序的散开,不多时,大校场上厮杀声此起彼伏,看着这卖力的场面,杨延昭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正yu上前与他寒暄几句时却看到一队兵卒冲进了营地,为首者正是潘美身边的亲信校尉。
“朝廷大军已经出关,潘将军有令,镇西军枕刀挂甲,随时听候差遣”
第二百七十四章拔营出击
这突如其来的军令彻底打破了校场上的co练,无论是萧慕chun、吴斌等人,还是镇西军的将士皆是吃惊得停了下来。
竟然出兵了。
好迅速的决定,这是杨延昭他们心中的所想,而镇西军则皆是有震惊变成了恼怒,纷纷转首望向了远处一声不吭,沉着脸的邓虎。
“继续co练。”
杨延昭一声怒吼,回过神的萧慕chun他们又练起了拳脚,而镇西军似乎被他这怒意给威慑住了,竟纷纷继续厮杀起来,只是力道明显比之前大了几分,似乎在借此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大步向前,在邓虎的肩头拍了拍,走到那传令的校尉身前,询问了几句大军出征的情况,又是寒暄了数句,便送来人到了营地门外,看着他们离去。
再回校场,已经不见了邓虎的踪影,留下他那不多言的副将李宁镇守校场,随即往着营地的西侧走去。
秃树下,一个魁梧的身子席地坐着,手中举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酒瓮,大口的饮着,酒水撒在脸上,淋湿了胸前的衣襟也全然不顾。
“怎么了,邓将军”
走上前,靠在树身上,杨延昭轻声的问着,后者惘若未闻般又是连喝了几口,将酒瓮递上前,“杨兄弟,你说,这凭什么”
接过酒瓮,依旧是昨夜那种刺鼻酸辣的劣质酒水,杨延昭饮了一口,砸着嘴将那酸苦的味道给淡去,这才悠悠的开口道,“可是在恼怒潘将军未让镇西军出击”
邓虎低着头不出声,紧握的双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所想,见到这般情形杨延昭叹了口气,也能猜测出邓虎心中的不甘和抑郁。
朝廷大军北伐,若是能率先击溃敌兵或者攻克下城池,那必定会声名远播,成为大宋的功臣,镇西军的番号自然会受万人敬仰。
可是眼下,西路军都已经出兵了,作为jg锐的镇西军竟然留守后方,这滋味,换做是谁都不好受。
坐在邓虎的身旁,杨延昭将酒瓮放在他的脚边,轻声说到,“邓将军也无需烦闷,英雄自有用武之地,北伐这是一台大戏,不过才刚刚开演,怎会少了镇西军一展雄姿的机会”
拿起酒瓮灌了几口,稍后,邓虎将那喝光的小瓮甩到一边,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下,“这些年脏活累活全由我镇西军去做,某是粗人不错,但也不是任他们取笑的邓蛮子,我邓虎可以不去争那些功劳,但是我那些儿郎们为朝廷把命都卖了,属于他们的东西就必须得拿回来”
一股煞气随之散了开来,邓虎猛地跃起,手背上青筋暴起,双目怒睁,脸sè黑里透着红sè,显然,是到了极为恼怒的地步。
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江湖,军中也是如此,结党营私,相互倾轧之象比比皆是,看来邓虎这毫无心机的粗犷汉子往ri里受了不少的委屈。
“邓大哥,你若是信得过杨璟,便听我一言,这次北伐,镇西军必定能横扫四方,重铸不朽威名。”
声音有些轻,但是字深深入耳,印刻在了邓虎的心里,许久低下头,看着那伸过来白皙的手掌,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
双手紧握在了一起。
一连过了几ri,镇西军的营地都没军令传来,前方战场上倒是时不时的传来捷讯,而今ri更是有代州杨泰率军登上寰州城头,拿下了西路军北上的第一座城池。
听得这消息,杨延昭脑中不禁闪过几兄弟的模样,怪不得这几ri都瞧不见他们,原来是随着大军出征了,也不知道当年进军营都有些怯懦的七弟浴血杀敌是何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