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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 刘玉倌 2357 字 2023-10-03

哥竟然一箭shè死了萧咄礼,萧家这一代本就人丁凋零,也就他兄弟二人与穿上凤袍的妹妹萧绰,虽说他父亲的门生遍布大辽,但没有人来给萧家开枝散叶,这些关系又有何用

所以,这仇怎能不记恨

萧天和这一出言,那边的韩德让也是站了出来,“萧大人说得极是,臣也是觉得杀了杨璟实属不智之举,倘若能让他为我大辽所用,微臣敢肯定,此人必将是一个治世之能臣,还望大汗三思。”

听得两人所言,耶律休哥面生怒意的瞪了瞪他们,继而转首道,“大汗,使不得,斩草不除根,必有大患”

高台之上,耶律贤再次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朕不杀他,一是因为爱惜他的才华,二来,也是因为国师有言在先,此人杀不得。”

说着,耶律贤伸手在殿中诸多汉臣身上指过,“朕既然可以容得下他们,自然也可以容下他,士为知己者死,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察觉朕对他的恩情丝毫不亚于宋国的皇帝”

说着,耶律贤双目紧紧盯着杨延昭,“杨璟,你终究会是我大辽的人”

道完这些,耶律贤唤出了韩德让,命他在上京城中给杨延昭寻了个宅子,稍后,竟是散朝离去了。

直到这时,作为事情主角的杨延昭才睁开了双眼,这辽国皇帝竟然没有杀他,还想着以德报怨,将自己纳入帐下,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很有诱惑力。

可是杨延昭心怎会放下那不共戴天之仇,在这上京城中独享荣华富贵

如今,辽国皇帝不杀他,恰好是老天给了报仇的机会,只要自己不死,终有一天会取你耶律休哥的首级,杨延昭在几名宫帐卫的看押下,一边走出大殿,一边心中默默的念叨着。

这耶律贤似乎真的动了求才之心,将杨延昭安排在上京城一间几进几出,临湖环树的幽静雅致的宅子里,甚至还派上了几名沦落在辽朝的中原人来做他的仆从。

屋子中的浴盆中冒着腾腾的热气,两只炭炉烧的正旺,杨延昭面无表情的坐在浴盆内,这冰冷的表情让在一旁伺候的中年官家极为的心惊胆战,提着添热水的木桶小心的向浴盆里加着水,稍后弯腰低首,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谄媚笑意,与杨延昭道了个礼,便提着木桶出门候着了。

待那木门关上之后,坐在热水的杨延昭眼用手在胸口滑过,那里,有着数道寸许长的伤疤,在白皙的胸前显得尤为刺眼。

这是他与那神秘宫装少女一战后留下的,但具体是怎么产生的,杨延昭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她的真气所伤,也或许是摔落在地,被盔甲所划伤的。

但不管如何,这些伤疤提醒着他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提醒着他有一帮兄弟死在了云州城。

握紧的拳头砸在了浴盆中,水花溅起,使得袅袅弥散的雾气中扬起了一串晶莹剔透的玉珠,片刻之后,如细雨垂落而下,洒在那消瘦的身体之上。

好一会,杨延昭才将心中的戾气给压制了下去,只要不死,这笔账迟早是要算得,双目中jg光闪过,将水中的玉虚抓入手中,继而慢慢的闭上眼,开始运起功法来。

屋中,炭火烧的吱吱作响,那候在外面的管家进来添了几次热水,这期间,杨延昭一直的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如同老僧入定,坐化参禅。

许久,杨延昭睁开了双眼,脸上闪过愠怒之sè,剑眉也随之紧锁,这丹田处的光球到底是何物,为什么用了道家的天辰诀、魁衍经都没效果

甚至连妙法莲华经都默默的念了数遍,可依旧丝毫起sè都没有。

将玉虚举起,它依旧是通体剔透,和往外并无二样,杨延昭也可以感觉到那丝微弱奇妙的联系仍然存在,可就不知为何用这数次救他xg命的宝物来化解眼前的难题。

许久,只得叹了口气,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拿起放在旁边案几上的团花玉簪子,将洗尽污垢与血迹的长发绾成一个髻。

案几的另一侧,摆放着一件玄白sè织锦绣金边的长袍,一条藕荷sè暗花祥云棉锦裤,两条石青长袜和一双暗花流彩云靴。

这陈姓管家倒是挺机灵的,为他准备的都是宋朝的衣着,可即便如此,杨延昭对他也生不出信任之感,只是因为这院子里上上下下都是辽朝皇帝派来的人,或许那憨厚老实的面孔背后便是一把刺向他后背的长刀。

穿上厚实的长袍,杨延昭神清气爽了不少,望着屋里的那面不满水汽的铜镜,朦胧之中映着一张消瘦憔悴的脸。

已经有数月未瞧见过自己的模样了,如今看到,杨延昭恍惚间竟觉得有些陌生,思绪纷乱之中,不由得想起了远在汴梁的柴清云等人。

云州城一役,自己生死不明,大概朝廷会认为他死了吧,如此,她们怎受得这如同天塌地陷的噩耗

此刻,是不是在以泪洗面,让人心痛的悲伤着

心莫来由的疼了起来,双眼中竟是滚出了几滴泪珠来,顺着消瘦的凸出的颧骨滑下,滚落在梳妆台前地下扑着的毛绒地毯上。

“哒哒”

屋外传来敲门之声,杨延昭忙伸手将泪痕抹去,不多时,那陈管家弯身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大人,斡鲁朵那边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招大人进宫问话。”

依旧是面无表情,杨延昭抬首朝门外望去,却是光亮一片,原来,他竟然在浴盆中坐了一夜,此刻,屋外仍是漫天大雪,将天地间照得更为明亮了。

见杨延昭没有反应,那管家白胖的脸上满是不安之sè,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想开口,却又不敢出声。

“出去跟他们说,我稍后就来。”

听着这句话,那陈管家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忙点首唤来门外的小女童为杨延昭梳发,自个则是匆匆的回话给宫中来人。

坐在铜镜前,身后的小女童用着干锦巾小心的擦拭着杨延昭长发上的水渍,也许是心慌,竟将手中的棉巾失手落在了地上。

“大人”

语中满是惧怕,在铜镜内,杨延昭可以看到那与八妹差不多大的稚嫩脸上竟挂上了泪水,微微的叹了口气,低下身子,将锦巾捡起,胡乱的擦了擦长发,稍后将木梳递上前,对着那小女童轻声道,“头发也干了,现在乱的像那树上的鸟窝一般,帮我来梳理梳理吧,毕竟这头发,我可是够不着呢。”

那小女孩怯生生的接过了木梳,看着杨延昭露出的温和笑意,终于很是认真的梳理起长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