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做得不错。”黑衣的女子戴着面具,声音冷冷的。“记住,什么时候将她吓死了,我什么时候就放过你了。”
“是,妾身一直记得姑娘的话,妾身也记得陛下的恩德,妾身如今的锦衣玉食都是陛下给的,妾身不敢忘,更不敢对太尉有任何非分之想。”司月俯首道,“妾身一定会让冯氏与林氏不得安宁,日夜忧惧,苦不堪言。”
“嗯。”黑衣女子应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等司月再抬头,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她从地上站起来又跌坐在锦榻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黑衣女子是半月前忽然出现的,那时她正与林翎儿斗得难分难解,一天不将对方气得吐血便不舒服。然而林翎儿终究是怀过陆家孩子的人,司月却从入府至今都没能见太尉一面。夜间独卧时,她也曾悄然落泪。
“我这么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换我作你,我便不会想这些。”含笑的声音响起。
司月一惊,正要坐起,却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肩上一戳,登时浑身都动不了了。
两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屋里并未点灯,什么都看不见,只听那含笑的声音道:“我教你个好的,太尉么,再怎么也是女帝的人,懂么?他们之间有恩怨情仇,那轮不着其他人管,只有一点你要清楚。陛下的人,就算陛下从今以后再也不要了,也不会放过任何觊觎的人,无论曾今还是未来。这并非出于情爱,而是面子问题。男人讲究面子,皇帝的脸天下人都看着呢,更讲究面子。你若是还想过着这锦衣玉食的日子,就好好揣摩女帝的心思——别急着说话呀。”
那声音笑着制止了她要出口的话,笑道:“你当然想,你只需太尉的喜欢便可,然而你凭什么叫太尉喜欢呢?你能给太尉什么?温柔?真心?太尉可不缺这东西,侯府后宅里一抓,满地都是,别的不说,你那红眼睛的对手破铃铛,不就有么?你以为自己真的能让太尉为你与女帝做对?当年太尉与女帝是何等恩爱,如今呢?你竟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个男人的喜欢上?你在宫里还没看够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的事么?有什么比安稳日子奴役成群重要?”
司月被她一番话说得冷汗涔涔而下,不禁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唉呀,怎么这样笨呢?”那声音叹息,“你从宫里出来的,难道不知道天下唯有一个人是绝对要讨好的么?”
一只柔软的手自帐子后边伸了出来在她脸庞上滑了一下,笑道:“你呀,只要怎么让陛下欢心便怎么来,与太尉保持分寸,自然不会有灾厄的。”
“我也会在旁边看着。”另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敢对太尉有一丝妄想,第二天醒来就脸蛋开花变秃子!”
司月吓得一颤,忙道:“我自当尽心尽力,我……我一定让林翎儿日夜受苦,不得安宁!”
帐子外传来一声轻笑与一声冷哼,便再也没有别的声息。但从那天起,与林翎儿的斗争便不再让司月觉得疲倦,因为她获胜之后不再觉得空虚,她每一次胜利,都是在女帝心中多一分印象与忠诚。
只是那黑衣人到底是谁呢?
黑衣人飞掠过院落,在管事的院子里落下,轻轻地敲了敲门。耿常宁正从外边回来,见状便道:“青瓷姑娘。”
“耿总管。”青瓷抱拳道,“奉陛下之命而来。”
耿常宁笑道:“我方才跟蓝迦交接,一切妥当,蓝迦会将人带到梧桐巷。”
“是。”青瓷抱拳。“属下这就去禀报陛下。”
耿常宁闻言不禁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如今已是陛下的女官,虽然未曾有品级,但身份已经不同了,可不能对谁都自称属下了。”
青瓷眼中露出一丝赧然,露出的嘴唇抿了抿,道:“总之,属下……我、我去禀报陛下了。”
她飞快掠出院落,只觉自己耳朵尖还热着,不曾想前边却有人拦着路。
“对女帝呢你念念不忘,对常宁呢你也是一脸恨不得变成猫往他身上蹭的样子。我就不懂了,我也是训练你的人,你为何偏偏对我张牙舞爪的?”叶睿图靠着墙沉思,“难道小鸡仔孵出来之后,只能认一对爹娘么?”
“你……!”若不是忌惮他的武功,青瓷早赏他一支袖箭了。“别挡道!我任务在身!”
“我也是来传话的,你以为我愿意见你这小丫头么?”叶睿图哼哼,道:“告诉你家女帝,大赦天下之时,耗子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