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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目而视,眼中喷火的天明,抚了抚须,正色道:“而天明,调皮顽劣,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真如朽木不可雕也,明显不适做我们墨家的巨子。”

“哦,听完徐夫子之言,李某有一问,不知怎样才算是学之有术”

李梦然微微一笑,看向雪女,高渐离:“是否需要精通琴棋书画”

又看向大铁锤:“还要会冶炼锻造”

再看向盗跖:“会打探消息,妙手空空”

接着看向班大师:“会机关数术,木石走路”

最后,转回徐夫子面前:“更要知铸剑文史,诸子百家这样,算不算学之有术呢”

“这”墨家众人面面相觑,感觉有些不对,但他们教天明的时候,还真就差不多是这样想的,只得纷纷点点头,道:“这自然算是学之有术。”

“那好,李某又有一问,不知诸位以为前任巨子如何”

“前任巨子”

墨家众人不知李梦然左一问右一问,在搞什么飞机,但还是道:“前任巨子自然是德高望重,眼光长远,我们墨家上下众多兄弟都非常敬重,佩服的。”

“这么说,前任巨子在位时期,诸位都以为他做得非常好喽”

“那是自然。”

墨家众人纷纷点头。

李梦然笑了:“好,如此,李某再发一问。前任巨子,是否以一人之身,兼通琴棋书画,冶炼锻造,妙手空空,机关数术,铸剑文史,诸子百家之言呢”

墨家诸人顿时一滞,说不出话来。人家的意思,明显是质问:被你们所承认的前任巨子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强加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身上,要求他要做到

“圣人尚做不到兼通百艺,何况是我们这些凡人。”李梦然侃侃而谈:“李某窃以为,作为一门之首,除了在这个时代生存所必须的文治武功之外,最重要的是能明辨事非,眼光长远,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善纵横捭阖,外交取势,游刃有余之道,而不是整天沉浸于繁碎琐事,不知天时,不明敌我。

如果所有的事巨子都能一人兼任,那要诸位又有何用

人人都能尽展其才,人人都能做好自己的功作,共同组成一个势力,井井有条,运转无碍,首领只需要引导众人,决定正确的前进方向。如此一来,天明所要学习的知识,所必须具备的能力就很明确了。

随着学习进度缓缓传授,潜移默化,天明想必也就不会头晕脑涨,学不进去,蒙头逃避了。

说到这里,李某还有一问。孔子也曾以眼见为实,误之颜回,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感叹识人之难。

为何徐夫子仅凭一夜授课,就断定天明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如同朽木一般不可雕琢呢

幼童启蒙,须先定其之心,顺其之性,徐徐图之,天明虽非幼童,年纪却也不大,长年逃亡,未受教导,调皮顽劣也是情有可原,墨家的诸位连一夜都耐不住,莫非真是一点诚心都无,教导天明也只是做做样子”

墨家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徐夫子眼光闪烁,敏锐的捕捉到李梦然观点中的缺陷时间,于是道:“李先生说的不错,此事的确是老夫有所倏忽,但是墨门正值危机存亡之秋,确实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等待天明的成长,所以,这个巨子之位天明依然是不合适的。”

李梦然却没有接徐夫子的话荏,而是摆了摆手:“这个问题李某早有所料,之后在谈。”

环视一圈,道:“现在,请问墨家的诸位,除了徐夫子所说,可还有其他反对天明继任巨子的理由。”

“当然有。”天明的第二号反对者大铁锤终于说话了。他鄙夷的看了天明一眼,面色涨红,伸手一指天明,声如洪钟:“这小子论文不如月儿,论武不如少羽,冲动愚昧,卑鄙无耻,简直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我们墨家的巨子怎么能由这样的人担任。”

“大铁锤”

“大铁锤”

高渐离和班大师同时出言提醒,大铁锤话说的太难听了。

“怎么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啊我这个人就是性子直,光明磊落,有什么说什么。”

大铁锤满不在乎的瞪了李梦然一眼。在他心里,对眼前这个小白脸和那边的丑小子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李梦然也不动怒,只是淡淡道:“大铁锤,你既然这么认为,那也应该有说这些话的证据吧。”

“那是当然。”大铁锤双手抱胸,自信满满,气势凌然:“刚来机关城的时候,他心胸狭窄,行事卑鄙,在暗中用石子偷袭少羽。那次你也在场,总不会当做没看到吧”

李梦然摇头:“那次并不能算。若是两人不认识也就罢了,但天明和少羽是事先早就认识的,也经常那样扔石子互相玩闹,天明纵然有错,也只是错在不分场合,不知进退,无礼而已。”

“这还有昨天晚上的授课”

李梦然摇头:“刚才已经说了,那是孩童天性,加之诸位的教育方法有问题,虽然有错,却也情有可原。如幼童启蒙,少年学习一般,以后严加管教,注意方法,自然能改正过来,既不能以之断定天明的本性,也不是什么大过大错。”

“还有今天那场火灾,都是因为天明的愚昧无知,暴露了我们的行踪,使大家处于危险的境地。”

李梦然还是摇头:“你也说了,天明有错,也只不过错在无知。没有谁是生而知之者,正因为他无知,所以我们才要去教他。

这跟天明的本性如何,能力如何并没有关系,相反,以当时天明的积极表现,正说明他热心,果敢,你并不能否认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好心办了坏事而已。”

似乎从李梦然的话中得到提示,大铁锤精神一振,说出与徐夫子很是相像的话:“天明能力不足,还不求上进,月儿与少羽跟他差不多大,可并不像他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

李梦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大铁锤一眼,道:“是,天明是不如高月,少羽,但你怎么不用你的榆木脑袋想想他们的经历月儿贵为燕国公主,从小接受培养,随后加入墨家,也有各种各样的奇人异士教导。少羽是楚国项氏一族的少主,家学渊博,从小背负复兴本族的重任,所受的培训也并不比月儿逊色。

而天明,天明有什么还不太懂事的时候就跟着盖聂逃亡,除了日复一日的逃,日复一日的躲,他什么也没有。那种情况下,更不可能有时间去学东西,现在这副模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好了,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证据”

“这这这”大铁锤被堵得语塞,一脸涨红,鼻息渐重,胸口迅速起伏,气闷无比,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不出来了说不出来就让我来帮你说吧。”李梦然冷笑:“在机关城,天明打开水闸,解救了墨家上下,其后又挫败卫庄,打压流沙的气焰,难道都是因为运气好单是做出这两件事,便足以说明天明并不是如你所说的一无是处。”

“而说天明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你凭的又是什么是那一身的肌肉还是那填满了肌肉的脑袋说起来,如果墨家上下都是被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所救,那你们墨家又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