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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也好,既然你们已经找上门来了,那我见一见他也无妨。何况即使他不来找我,过不了多久我也会主动去见一见他。现在这种时候,我可不想还有一支游离于战团之外的强大势力骑在墙上虎视眈眈。”

这是终于要和我们摊牌了还是想直接将我们毁灭

品味中李梦然话中隐含的意思,萧何脸色微变,几点冷汗在额前渗了出来,将手往门边一引,道:“阁下请,师尊已在谷外等候已久。”

李梦然也不说话,一拂袖,迈步出门。

两人的脚程都不慢,不一会儿便在萧何的引导下出了谷,来到一座秀丽青峰之下。

时值金秋,这山峰不高,却是满山红黄,秋色浸染,云烟淡抹,风景如画。

“赵一就在这山顶”

曲折延伸向山顶的灰白石径上,李梦然与萧何踏着一片片落叶往上攀行,飒飒秋风徐徐而来,吹得两人衣袂飞举,飘飘欲仙。

“是。”萧何在后,隐隐落后李梦然一个身位。前一次见面他可被李梦然折腾的不轻,直到现在还是满怀忌惮,不想与其太过接近。

两人没有再说话,默默上山,不过神色却是大为不同。李梦然脚步悠然,意态闲适,犹如春游赏景,而萧何则是浑身紧绷,板着一张脸,好像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

突然,一道激越琴音划开天空,自云间传下,绕峰环林,声满空山。其音浑厚深远,如听潮生碧海,万壑松涛,其韵高古拙雅,仿佛岁月悠悠,古风长存,上古圣贤奏响的琴声穿过厚厚的历史风尘来到今朝,历久而弥新。

在李梦然眼中,更是看见当琴音响起的那一刻,整座山中的元气都随之波荡涌动起来,鼓起清风阵阵,摇动满山枝叶,若万木苏生,欢欣舞蹈。

一道琴音,便能引动整座山中元气波动,气候异变,弹琴之人必是与他一个等级的高手。

这是下马威么

李梦然目光闪了闪,脚下迈步的节奏瞬间变化,大袖轻摆,整个人如同一朵白云飘起,被风送着,沿石径往山顶上急速飞腾而去。

下一刻,九转悠扬,排风裂云,直上苍穹的琴音陡然从最高处折下,一落千丈,至于山中,随后音调伏缓,乐声渐息,却又绵绵若存,孱孱不绝,抑扬顿挫之间,如小溪流于山间,清泉淌于石上,叮叮咚咚,恍若天籁。

当李梦然的脚步踏上山顶,正好最后一个音节铮然冲天,如一柄神剑龙吟出鞘,光寒九州,余韵炸散,回味悠长,在山间耳边久久不逝。

抬目看去,只见崖边白亭中,一鹤发童颜的清癯老者也按下琴弦,举目望来。

对视片刻,他微一点头,随即收起案上古琴,取过放在一旁的壶杯,慢悠悠斟出两杯酒来。

李梦然自顾自步入亭中,一掀衣袍,与他隔着一张案几,相对席地而坐。

“你就是这一代的鬼谷子赵一卫庄与盖聂的老师”李梦然很早便知道赵一的存在,但真正与他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赵一将一只洒杯摆到李梦然面前,放下酒壶,微微点头:“正是老朽。这些年来,两个不成气的弟子倒是多蒙阁下关照了。”

他喟然一叹:“卫庄与盖聂天资纵横,皆是当世之人杰,老朽本以为他们能在这个时代做出一番大事业,可惜啊”

李梦然也不理会赵一话中隐隐的抱怨,话锋一转,单刀直入,径直问道:“听闻先生近几日特地在谷外等候我,不知是所为何事”

赵一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纵横家擅话术,号称“一人之辩,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强于百万雄师”,身为当世对纵横之道造诣最高者的他自然是更是机辨无碍,舌灿莲花,奈何李梦然不给他发挥的机会,也只能回道:“阁下可知道刘邦这个人”

“刘邦”李梦然眸光一闪,淡淡道:“当然听说过。我更知道赵先生你为了他煞费苦心,不但亲自化名吕公与他结下翁婿之缘,为其批命,更将女儿下嫁于他,之后,也没少暗中支持,推波助澜,使其一步步成为义军中最大的诸候之一。”

“天下没有纷争,纵横家便没有存在的价值。秦一统天下之前,正是鬼谷纵横最为辉煌的时候,一怒而诸候惧,安居则天下息,为诸子百家,诸候国君所忌,而秦一统之后,纵横家便渐渐没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凭三寸之知纵横于诸候国君之间的鬼谷传人来说,情报更是干系性命,至关重要。为了恢复纵横家的地位,甚至更上一层楼,身为纵横家最后一任鬼谷子,声威赫赫的你先是诈死退入幕后,以弱天下人之戒心。接着操纵历代纵横家暗中构建的庞大情报网游走于各大势力之间,蓄意挑起战争,激发矛盾,待天下乱起,强秦崩坏,再发挥你们最为擅长的激辩之术,合纵连横,附龙登天。不得不说,你的计划的确不错,而且也确实成功了,天下局势甚至一度恢复到秦统六国之前的样子,明居关内,六国于外,正是一合纵,一连横。”

怎么回事他竟然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赵一心下大震,疑窦从生,脸上却是不动半点声色,正声道:“既然阁下了解的如此清楚,想必也应该知道刘邦的身份了。”

“知道。”李梦然微微一笑,指了指天,“不过是气运所钟,真命天子罢了。”

不过是真命天子罢了好大的口气此人如此自傲,今天的目的恐怕

看李梦然如此态度,赵一怔了怔,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事已至此,不再努力一把岂能甘心,于是便沉声道:“不错,刘邦的确大势所趋的天命之子。而老朽此次冒味来寻,也正是为了这天子一事”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李梦然淡笑道:“你想让我与你联手,再次一统天下”

以此刻天下的局势,赵一一点也不奇怪李梦然能猜到这一点,点头道:“确是如此。当今之势,天下三分,明汉争雄,弱楚残喘,只要我等联合,扫平楚军和其他零星势力乃是易如反掌,天下唾手可得。”

“那一统之后呢拥立刘邦登基”

赵一眉头微皱,道:“老朽知阁下必然心有不甘,欲立荆天明为帝,不过刘邦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助他成帝,才是真正的大势所趋,天心所向。阁下应该知道,吾等修行之人不得随意干涉尘世,否则必有反噬,功力越高,限制也越大。现在你我都已深陷红尘,将来定有劫数临身,而顺天而为,正是最好的消劫之法。”

李梦然摇头,“区区天劫而已,李某却是不惧,若是赵先生没有其他理由,那此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区区天劫而已

赵一的脸色难看起来,沉默好了一会儿,才道:“也罢,如果阁下坚持,立荆天明为帝也并非不可。”

他本以为自己将条件放宽到这个地步,李梦然必定松口,然而从乎意料之外,即使他如此说,李梦然的回答依旧是摇头。

赵一神色微沉,“阁下莫非是以为明军吃定了楚汉两军,足以横扫天下,所以不将老朽的提议放在眼里还是忌惮老朽在其中做什么手脚,别有算计”

“你说的没错。”李梦然淡淡道:“既然吾等自己有能力自已作一个热气腾腾的新饼,又何必与尔等妥协,去争一个掉在地上,沾满沙砾的旧饼呢”

赵一面色一变,阴沉似水,不过马上他又将阴郁的神情收敛起来,默然片刻,缓声道:“既然阁下有如此雄心,老朽便只能拭目以待了。离别之前,请容老朽敬上一杯,算是先为君贺。”

说着,将面前的酒杯举起,缓缓递向李梦然。而随着他手臂动作,一股凝厚沉重的气势顿时升起,手中小小的酒杯如一座巍峨山岳轰隆隆推出,嗡嗡震荡声中,前方的空气被层层迫开,翻卷成一圈圈气浪向外扩散,席卷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