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深的我也没钱住店。正不知道要准备睡在哪里的时候,就看见打远处来了一辆驴车。
我一瞅那驴车后面是空的,就偷偷爬上了这辆驴车,想要是乘着驴车找个落脚地就好了。
后来我就在这驴车里蜷在角落里睡着了,一直被两个人的争吵声给吵醒了。我从驴车后蓬的破洞里往外瞧,就看见了赶车的车把式和一个穿的很华丽的公子哥人在争银子的事,细听之下大概也明白了七八分。
那个公子哥就是这醉仙酒家的三东家潘多玉。
陈梦生心中暗想这个车把式莫非就是自己想到找的人但又一想世事无巧合,不动声色听着肖柱子接着说下去。
肖柱子喝了一口酒道:“听那车把子所说潘多玉要是不给他白银五千两,就要把二个月之前的事告官。那潘多玉说已经给了一千两银子给那车把式了,再想要钱是不给了。两个人好象吵的很厉害,我看见那潘多玉乘着车把式不防备从地上捡起来了一块大石头砸在了他头上”
“啊,那后来呢”
“后来那潘多玉把那车把式架上了后篷,幸好我缩在角落之中没被他看见。潘多玉他驾着驴车到了城南的野地把那车把式扔在了那里。我就偷偷的下了车伏在路边的草堆里,等潘多玉走了后才敢起身。我走看那车把式死了没有,没想到那个潘多玉下手忒狠了。车把式的半个脑袋都碎了,我就埋了他。往回走了二里地看见了车把式的驴车被放在路上,那潘多玉已经不知道去向了。”
“那潘多玉又是怎么给你钱的”
“我骑着驴就去追他啊,他杀了人啊。那小子果然是顺着原路回湖州府,被我给追上了。老子上去一把揪着他,要让这小子去见官。后来后来,那小子给了我一千两银子。”
陈梦生喝道:“带我去埋车把式的地方”
第55章:各自肚肠
湖州府城南是一片荒坟地,肖柱子三天之前埋的新土还是赫然可见的。江南多雨土软,当日肖柱子用粗木枝挖的土坑早已被野狗刨开,车把式自胸腹之下已经是被咬的一片狼籍
“恩公,你与这个死鬼相识为何巴巴的叫了驴车赶到这里啊”
陈梦生道:“为了一桩公案也为了救你。”
“救我肖柱子我不明白啊”
“这抬头三尺自有神冥,你见潘多玉行凶却不为这死者申诉。如同帮凶,日后到了幽冥地府必受罚恶司的严惩。”
肖柱子听陈梦生说的是浑身直打冷战,再看看半截在外的车把式,心里直发怵。“恩公,我去那里等你吧,这地方让我全身发寒啊。”不等陈梦生回答,肖柱子已经是吓的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很远
陈梦生看了看肖柱子的背影摇头叹息,诵起咒将地上的死人魂魄招来,一团黑气从车把式的身上腾起。
“你叫什么名字那潘多玉又为什么杀你你给我一五一十都说出来。”陈梦生看见黑气里的魂魄只不过只有十七八岁左右。
“我叫鲍小纪,是在湖州府里靠赶车糊口的。那醉仙酒楼的三东家,我原也不认识。只是二个月前,我在那里等生意。就看见有个伙计架着一个醉汉叫了我的车,伙计告诉我是要送到潜园的,后来后来”鲍小纪似乎不敢再说了。
“那醉汉后来可曾被你送到潜园你给我老老实实说出来。”陈梦生的一声怒喝把鲍小纪吓的都跪下了。
“没,没。没送到潜园,路到一半,我,我起了贪念想从那醉汉身上找点茶水钱。可是我停车去了后面却看见大汉已经是口吐白沫,口鼻之中都没了气”鲍小纪这可吓坏了,打车调头回了醉仙酒楼。
醉仙酒楼已经是打烊了,鲍小纪正打算把这车上的死人送到湖州府县衙。
刚赶车离开醉仙酒楼却看见一个人匆匆而来,鲍小纪一看来人是醉仙酒楼的三东家潘多玉,鲍小纪打着驴车挡住了潘多玉。
鲍小纪把这事给潘多玉一说,那潘多玉脸上竟然有了一丝暗喜。当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百两银子给了鲍小纪,那鲍小纪得了银子也就不再声张了。驾着车跟着潘多玉,把那死人直接送到潘多玉的家里。
这鲍小纪也是一个聪明人,他不明白这潘多玉干嘛要把死尸往家里拉,心里就多了一个心眼。常常就往醉仙酒楼去打听,终于让他打听出了一点端倪。这醉仙酒楼是有着三个东家的,大东家是潘多玉的亲大哥潘多金,二东家是一个叫孔桂的山东人。三个人一起打理这家酒楼,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可就是这些天鲍小纪打听到这大东家潘多金暴毙,二东家不知道何故回了山东,整座酒楼就留给了潘多玉。
等潘多金停丧在家之时,鲍小纪曾混进潘家。看见灵堂之中躺着死尸,晚上趁人不备时揭开盖在尸体脸上的盖脸布,心里是一阵的狂喜,发财的机会来了
等潘多金出殡入土之后,鲍小纪就来找潘多玉了。鲍小纪把话一挑明说那埋在土里的那个人可就是前不久拉的那死人哦,你说怎么办吧。
潘多玉这才给了鲍小纪一千两白银以做封口费。鲍小纪白得了一千两银子后是天天的眠花宿柳二个月的光景把银子花的差不多了,他又想起了醉仙酒楼的财神爷了。约了潘多玉晚上在城西的荒地见面,哪知道鲍小纪正笑可以再敲一笔时。却不料是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人也是一样。潘多金和潘多玉哥俩是亲兄弟,但是性格喜好是完全不一样。老大潘多金性情豪爽喜欢喝酒,老二潘多玉性情阴霾喜欢赌钱。兄弟俩和孔桂一起在山东开了一家酒楼,绍兴三十年山东战乱祸起,三个人才背井离乡几经波折,到了湖州府这个富庶之地开了这家醉仙酒楼。
几年下来醉仙酒楼成了湖州府首屈一指的大酒,当年三个人中潘多金出资最多理所当然的做了甩手掌柜只等分钱吃红。那酒楼其实就交给了二东家孔桂和自己的兄弟潘多玉打理。合作生意的人一般是一年之中会分两次钱,一次是年中的端阳节,一次就是年关。这三个人也是一样,分了钱就寄回山东老家给自己老婆家人。
今年的端阳节前一天三个大老板就泛舟龙溪江上,饮酒言欢顺便把今年上半年赚的银子分了。
三个人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潘多金已经是喝的有了七八分了,醉醺醺的道:“今日和两位贤弟夜游江上饮酒赏月。我很高兴,咱们的酒楼现在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咱们是亲兄弟明明算帐。你们都把帐册拿出来,看看上半年赚了多少银子”孔桂从怀里拿出了帐册放在了桌上,潘多玉却是面有难色
这三个月来潘多玉在如意坊里手气一直不好,前前后后输了一万多两银子都是从醉仙酒楼帐房上开销的。孔桂虽说是有些微词,可是潘多玉也是东家之一不好说些什么,没准是他拿银子是为了酒楼进货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