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经过了徐家之事,还有二娘嫁入安王府、兄长与彭氏定亲、小弟考入大宗学受陆玄教诲这种种之后,恐怕崔太夫人和马家的想法是一样的,再要想以联姻的手段拉拢陶家,拿出来的人选自然是要有相当吸引力的——至少在她们看来是如此。
所以才有了马七郎,还有之后的这崔园里不知哪位子弟。
但与马家比起来,崔太夫人这边就要麻烦许多了,因为无论是建安崔氏还是崔太夫人本身,陶家目前都无法拒绝。
不过陶云蔚眼下也并不打算“拒绝”。
“我们家若能与建安崔氏这样的家族联姻,自然是利远大于弊,尤其是对你——”她对陶曦月说道,“你如今虽顺利嫁入了安王府,安王对你也照顾,但感情之事却实在不好说,况你也说他在兄弟之中处境不大好,你在府里府外被人瞧着也是个没身份又被背景的,家里姐妹的婚事若能与你互相帮衬着,自然是好的。”
曦月身为安王妃,固然能给家里人带来些身份上的提升,但那毕竟有限,而若家里人不能反过来在她背后给予支撑,那在外面看来,安王妃也就不过是个虚名。
就像当日二妹入宫去,只能借着自伤身体退避楼妃锋芒。
“但也正因如此,所以我们也绝不能随便她们塞谁过来都答应。”陶云蔚语气清淡地如是说道。
陶曦月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阿姐还是想促成三娘和崔少卿。”却也不免有些担忧,“可我看崔太夫人那个意思,大约会很快推动此事,可三娘和崔少卿还没有什么进展,我们连他到底怎么想的都不清楚,万一……他虽然对三娘存有几分怜惜,但却根本没想过要娶她呢?”
陶云蔚沉默了良久。
“他对三娘有没有情不要紧,有心就够了。”她静静说道,“自来家族联姻,情字本就奢侈难求,三娘既喜欢他,自然会开开心心地去联这个姻,总好过她嫁了个不喜欢的还要受气。情、心、势,三者能得其一已是难得,她在崔家这样的门庭也不必去想得什么势,只要崔元瑜不亏待她,于她、于你,就都好。”
“可即便是如此,我看崔少卿的五年煞期只要一到,崔家那边必然会被踏破门槛,崔太夫人若要为他选亲,肯定是轮不着我们家的。”陶曦月说到最后,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陶云蔚沉吟片刻,说道:“所以我们也要加快些动作了,崔元瑜若是不往前走,那我只好推他一把,只是……”
陶曦月忙问:“只是什么?”
“只是此法有些冒险。”陶云蔚道,“我需要再想想,等拿定了主意再与你说吧。不过现下我正好另有桩事要同你商量——”
晚饭之后没多久,李衍便来陶家接走了陶曦月。
回程的马车上,他随口问起她今日过得如何,她也没瞒着,直接把去崔园拜会过的事都说了,顺便有意无意地透露了崔太夫人提到的小妹婚事。
“我看崔太夫人像是挺喜欢我们家新荷。”她笑着说道。
李衍笑了笑,对她这结论不置可否,只道:“若姨妹能嫁入崔园,对你们家算得上是好事,于你也有益。”
这话和长姐说得一样。
陶曦月不料他会接得这般坦然,不由微怔。
“那对殿下呢?”须臾,她轻声开口问道,“若陶家与建安崔氏联姻,对您是好是坏?”
李衍一笑,揽了她入怀,闲闲说道:“世家大族与皇室宗亲间的姻亲关系本就复杂,姨妹就算嫁了崔家人,好坏也都轮不着我身上,除非她是嫁给崔元瑜,那或许还有些意思。”
陶曦月一脸无语。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吧,我们都没有想过。”她佯作愕然又疑惑地问道,“不过殿下说的有意思是指什么?”
李衍似是对此并不当真,只随意地笑道:“说说罢了,抛开门第不谈,我与你既成了婚,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娶姨妹的,否则难免有人要多想。身为建安崔氏宗孙,他每走一步都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崔太夫人也绝不会拿他来与你家结亲。”
“何况,当年他兄长的婚事就是自己选的,虽说也算是门第合适,但后来他遭遇了不幸,很多人也都说与那女子有关。”李衍道,“我看崔家长辈也不会再让崔元瑜自己选妻子。”
陶曦月听了心中不免紧张又忐忑,若真是如此,那阿姐要如何推这一把?
为了不让李衍看出来自己心中波动,她面上玩笑地道:“既如殿下这般说来,那妾身看还真是没什么意思。”
李衍笑而未语地轻轻拍了拍她。
陶曦月就趁机提了另一件事:“之前家里置办嫁妆,把崔家置换的那两块地都给了妾身,今日阿姐说她打算重新再置些定产,原本是看上了开阳县西郊的那片沼地,县衙和原主那边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就是因那片地恰好是卖家族里头分下来的,照规矩得问过其他族人,阿姐忙了这些日子,将其他人的签字画押都收齐了,只差那原主的一个堂叔不肯表态,狮子大开口要阿姐拿出比地钱还贵的价才能买他签字。”
她说完,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金陵地贵,便是买这种别人看不上的沼田,家里也是付了好大一笔代价,现在又遇到这样的人……妾身心有愧疚,所以才想冒昧请殿下帮忙拿个主意,看看应如何处置才好?”
“你我既是夫妻,你遇到难处想到我也是理所当然。”李衍笑了笑,说道,“这种事靠讲理是无用的,交给我吧”
陶曦月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赶紧道了谢。
“不过姨姐打算在那沼地上种什么?”他问,“她只单单买下那片地的话,只怕是不好找到佃农,沼田种植成本太高,可能费半天力也收成不了多少。要不试试种莲?我可以……”
陶曦月连忙婉拒道:“殿下切莫操心这些,这些都是陶家自己该经营的事,您能帮这么大的忙已经很好了,总不能让家里事事都靠你。况种莲所耗不菲,更是劳心劳力,若是不成的话损耗就太大了,您虽能帮忙,但陶家还是量力而行的好。”
李衍静静看了她半晌,然后浅浅弯唇,笑了。
“那好,就随你吧。”他轻握了怀中人的手,缓声说道,“若有什么事需要搭手,到时再来与我说。”
次日,陶家人在渡头送别了陶伯璋、彭五郎一行之后,陶云蔚便转去独自见了戚氏兄弟。
戚大郎见了她即拱手礼道:“有件事正要禀于大姑娘知晓,前日里周家姑娘的母亲和嫂嫂过去探望她,三人在屋里不知说过了些什么,周家人走的时候周姑娘并没有出来送,晚上那顿饭也没吃,可第二天一早她竟一反常态地带着身边侍女出门逛市集去了。”
陶云蔚要他们提供关于周氏女在宛山别院的更详细的消息,戚氏兄弟自然不能只像之前那样回报一些谁来过,周姑娘又出没出门的表面东西,所以一早买通了那院子里的洒扫,原本之前情况也是一切如常,周氏每个月都要病那么两天,仍是那些人来来往往,看着无甚新意。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交不出多漂亮的差事时,周家那对婆媳便来了。
而周氏先是未出门相送和无心茶饭,后却又出了门去逛街——状态反常加上行为本身的矛盾,足可见这其中有些蹊跷。
果然,陶云蔚听完这话,随即亦陷入了思索中。
周氏本宗虽在益州安岳郡,但如今最显赫的一支则在扬州,人称“琼花周”,周静漪便是出身于这支。按理说,自己的母亲和嫂嫂特意从扬州来探望自己,应该是非常温馨暖意之事,可周静漪这个反应却是有些奇怪。
陶云蔚不由想起了她五年祈福之期将至的事。
时间上倒是有些巧,难道真与此有关?
“她出门逛市集,主要都逛了些什么?”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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