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的婢女装扮,确认无误后,才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入茶馆之中。她并没有随意选择一个空位落座,而是径直走向那个仍在擦着桌子的年轻伙计,就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姑娘想喝点什么茶”伙计朗声问道。
“随便什么茶都好”
那伙计听了,先是一怔,随后眼神开始变得游移不定。适才这位姑娘所答正是他与那位顾姑娘事先定下的传接暗语。按理说应该只有他和那位顾姑娘知道才对。怎么这位姑娘也
看出了年轻伙计的迟疑,云姬往他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量解释道,“姑娘担心总来你这里会引起王爷的怀疑,就派了我过来。这张字条”
云姬假意看了看左右,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小心翼翼地把字条迅速塞进伙计手中。伙计打开来看,字条上只有寥寥四字:一切正常
自然,他是看不出什么破绽的。相信这张字条就算到了肖琮那个老家伙手里,他同样也看不出是仿冒的。因为云姬最擅长仿人字迹,且通常能做到毫丝不差
囚禁那名那字,冒仿她的笔迹传信给肖琮,这一切的作为都是为了尽可能地给主上争取时间。否则,一旦肖琮亦或他的耳目知晓了主上已离京远赴北国,只怕会生出一些事端。倘若皇帝与摄政王趁着主上不在的这段时间出手打压他在朝中与军中的势力,那对主上而言绝对是一个大大的损失
、第435章特别之行
这是上官蕙初次入北国皇宫,虽然一切之于她都是全然陌生的,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没什么好忧虑烦心的。
以为北国皇帝会在正殿面见她。令她微微有些意外,北国皇帝竟选在皇后的凤巢殿接见她。莫非是已把她当成了儿媳家人般看待
进入殿中,上官蕙垂首跟在夜天泽身后,两人双双走到殿中央,行叩拜之礼。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上官蕙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万福万岁,皇后祥康金安”上官蕙恭敬地低首而道,声音清婉如莺啭。
北国皇后频频点头,看着殿中女子,目光中透出了几分欣赏。单是这温文有礼、从容淡定就非一般女子所有。而这名南朝来的女子,不但举止得宜,举手投足间更是浑然散溢着大家闺秀的清雅端庄嗯,不错,不错
“抬起头来”
坐在正中位置的北国皇帝显然对上官蕙的样貌更感兴趣。而他此言一出,身畔皇后的神色立即肃冷了几分。同时,他们二人皆未注意到,垂低着头的夜天泽眼底流涌起一丝玩世不恭的兴味。
呵,事情马上就变得有趣了
上官蕙依循北国皇帝的命令,缓缓抬起头来。而就在她的面容彻底暴露在高高端坐上位的二圣眼中时,北国皇帝是震愕得失了语言,皇后则是满脸惊吓,口中直呼:“不可能,这不可能”
“素、素兮”
北国皇帝面上的神情很快即由震惊转为狂喜,不顾殿中还有皇后在,他迅速直起身子,快步冲到跪在殿中央的上官蕙面前,伸手,作势要将她拉入怀中。可却没想到,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夜天泽快他一步地拉起上官蕙,将她扯到自己身后做出保护状,而后皱着眉头看向神智好似陷入了癫狂恍惚的中年男子,语气透着一分冷厉。
“父皇这是怎么了她是上官蕙,是儿臣即将过门的妻子,并不是父皇口中的素兮。还望父皇明辨是非,莫要做出贻笑大方之事”
他的话,如一盆冰水,当头罩在了北国皇帝身上,瞬间浇熄了他适才燃起的热情之火。北国皇帝稍微整理了心神,看向半隐在夜天泽身后的女子,目光透着犀利。
是啊,算一算,素兮今年已三十有五。可看眼前的女子,芳龄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会是素兮呢可如果不是,她又怎会与素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是命运造物之下的偶然还是一场惊心的布局
北国皇帝扫了眼夜天泽,最后什么都没说,扬长而去。
他走后,皇后立刻把夜天泽叫进了内殿之中。至于上官蕙,则被晾在了那里,无人问津。
一抹自嘲的冷笑轻轻浮上嘴角,她的第一次皇宫之行还真是特别呢
啪
内殿之中,皇后怒甩了一记耳光给夜天泽。
“给本宫跪下”
夜天泽虽是乖乖跪了下来,可一脸的轻松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做错事承认错误的样子。
、第436章不想认命
“天儿,告诉母后,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明知那个女子长得活脱脱与贱人白素兮一模一样,还把她带回北国来”
“母后莫气,儿臣这样做自然有儿臣的道理”
“你倒是给本宫说说看,你的道理是什么”皇后郭罗氏怒坐在圆椅上,脸色沉了再沉。看得出来,她真是被亲生儿子的这个举动给气着了。当年她与贱人白素兮之间的恩恩怨怨,合宫里几乎无人不晓。这十几年来,一直怀疑是她害死了那贱人的皇上对她再不复往日恩爱。虽然碍于许多的利益关系,不曾动过废后的念头。可一个得不到丈夫喜爱的女子,就算住着如此豪华的宫殿,也如同冷宫一般。时间长了,她便开始闹,三时就会弄出些事端来。为的,不过是让陛下能过来看看她,哪怕训诫也好
而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白素兮那个贱人害的。当年,她与陛下正当恩爱之时,那个贱人出现,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全部宠爱,让她一日日沦为深宫怨妇。后来,贱人死了,陛下却把她的死归咎在她身上,对她更如陌生人般冷淡。
“天儿,你明知母后恨那个女人,甚至恨不能将她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掘骨你为何还要找回来一个与她如此相像的女子,让母后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
“那是因为儿臣若不这样做,待到父皇百年之后,江山之位给了别人,你我母子岂能还有活路”
郭罗氏在听过他的话后,神色忽见一丝怔然,“天儿的意思你父皇有意把太子之位给了别人这怎么可能我北国的皇室传承一向是立嫡立长,这是规矩。”
夜天泽充满讽刺地一笑,“规矩是老祖宗立下的。祖宗是天子,天子就是现如今的父皇。规矩能立就自然可改。而九五之尊的父皇便是唯一有资格改这规矩之人。”
郭罗氏眼底的情绪几经变换后,沉定了下来。她虚抬了下手,示意夜天泽先站起来再说。她早该想到,天儿并不是个会胡作非为的孩子。他既然有如此举动,就定然有他的道理。
轻叹一声,她含了些许自责语气的沉声道,“终究是母后连累了你”
她的天儿文韬武略,堪称皇子中的典范。可是皇上却惦记着把他座下龙椅传继给别的儿子。这意味着什么哼,倘若他对她这个皇后妻子有半点的敬重,又怎会出现这样的曲折离奇甚至让他宁可背负破坏祖宗规法的罪名,也要废除立嫡皇子为太子这维持了几千年的传统
他好狠的心呐
“母后勿要自责,儿子并不打算就此认命。”
夜天泽淡声安抚着陷入浓浓自责之中的美妇人,眼神里闪过一抹坚毅。皇家的争斗,常常并不只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么简单。只要有人坐上了那个龙椅宝座,那么其他曾试图或妄想接近过那至高无上位置的人都极有可能会被胜利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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